李大富说道。“据大贵说,他是在府上做马夫,那天陪姜家妹子一起去寺庙上香,没想到遇上地动,为了保护公主,她便受了伤,但也不至于死。当时现场一片混乱,却没想到,她身边的一个丫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给她换了衣裳。大贵害怕姜家妹子会出事,就趁着那个丫鬟去喊人的时候,偷着将她给带了出来,最后送到了青山村。”李氏又接着说道。宋远山到底是见惯了那些富贵人家的肮脏事,一听李氏的话,顿时便明白了,那丫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想着给阿妩换衣裳,绝对不会简单。
听到李氏说得这样严重,宋远山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严肃。
当年的事情,他从来都不相信那些人的片面之言,如今听到她说了,他才知道,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
他抱着宋南枝,跟着李氏到了她家时,屋里已经站了个比自己年长些许的男人。
“李叔叔。”
看到那个男人,宋南枝喊了一声。
见自家女儿对他这样亲近,宋远山也明白,一定是平日里,这家人对她极好,如今才会这样的相信他们。
他看着李大富,说道:“我是宋远山,阿妩的夫君,绵绵的爹爹。”
听他这样说,李大富才知道,果然是绵绵的家人来了。
他拘谨的将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才道:“我叫李大富,官人可算是来了,倘若早来一日,也能见到姜家妹子最后一眼啊。”
“你啊,不会说话就莫要开口。”
李氏端着水进屋,正好听到他这句话,知道必然又会勾起宋远山的伤心事,赶紧劝道。
李大富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慌忙给宋远山道歉。
众人坐在桌旁,喝了水,才慢慢开了口。
“当年,姜家妹子是被我弟弟带回村里来的。她来的时候,头上受了伤,又有身孕,大贵说,这是他做工时的主人,让我们一定要好生照顾。”
李大富说道。
“据大贵说,他是在府上做马夫,那天陪姜家妹子一起去寺庙上香,没想到遇上地动,为了保护公主,她便受了伤,但也不至于死。当时现场一片混乱,却没想到,她身边的一个丫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给她换了衣裳。
大贵害怕姜家妹子会出事,就趁着那个丫鬟去喊人的时候,偷着将她给带了出来,最后送到了青山村。”
李氏又接着说道。
宋远山到底是见惯了那些富贵人家的肮脏事,一听李氏的话,顿时便明白了,那丫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想着给阿妩换衣裳,绝对不会简单。
“那他可曾说过,那个丫鬟是谁?”
他又问道。
“好像是叫什么湘儿。”
李氏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子,才道。
听到这个名字,宋远山猛然睁大了双眼。
怎么会是她?
“官人?”
见到宋远山这样,两人又互相看了一眼,才喊道。
“对了,你们可知,李大贵后来去了何处?”
宋远山回过神来,接着问道。
“他将姜家妹子送来之后,就离开了。”李大富叹息着,摇了摇头,“当时看着,他很着急,好像是有人在追他。”
听到这里,宋远山已经明白了一切。
只怕当时湘儿知道阿妩还活着,怕她再生事端,所以买通了人来追杀,而李大贵为了保护阿妩,所以才离开了。
“姜家妹子来村里之后,没过多久便醒了,但却是失了忆,完全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自己又是谁。一直到前几个月,她生了那场大病,恢复了记忆。”
李氏抬手,拭去了眼泪,继续说道:“自从她恢复记忆之后,就每天都在盼着你来,每一天都在村口等着。一直到最后,她再也没有力气下床。”
听到这些话,宋远山的心里简直痛得不行。
他实在无法想象,阿妩在最后的日子里,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每天翘首期盼着自己的到来。
他站起身,朝着两人说道:“你们一家,是我们家的恩人,你们的恩情,我一定铭记于心。”
“官人快不要这样说,当初,我们家二牛病重,若不是大贵从你们家拿了银两回来给他治病,只怕他也活不了。”李大富看向二牛,道:“若是没有姜家妹子,也就没有二牛了。”
……
将当年的事情说清楚了,跟着宋远山的马车,也到了村口。
宋远山又要带着宋南枝,还有姜妩的棺材,一起回京。
他本想带着李氏一家离开青山村,可李氏一家到底舍不得弃了自己的根,所以选择了拒绝。
最终,他只能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还有一块令牌,让他们将来若有困难,随时可以拿了令牌去找他。
临行前,宋南枝知道,她这一去,就见不到李氏一家了,抱着李氏,哭得眼眶红红。
“绵绵不要走……”
李二牛也扯着嗓子,哭个不停,大有一副要追上去的架势。
幸好被李大富给牵制住了。
“绵绵乖,你现在是跟着爹爹回家了,回去之后,你就是有爹爹的孩子。”李氏蹲在她面前,将自己刚做好的一包烙饼塞到她手里,“绵绵,你爹爹会对你很好,你放心的回家。你曾说,最喜欢婶子做的烙饼,婶子给你做了一些,你带着路上吃。”
说到最后,李氏也忍不住哽咽出声,她是真的舍不得这孩子,但她也知道,她此次一去,是回家了,是过好日子去了。
绵绵这样的孩子,是注定不该留在青山村这样的地方。
她本就是天上的月亮,不该永远待在沟渠中。
须臾,李氏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袖中又摸出一个红布包来,递给了宋南枝。
“绵绵,这是你娘亲留给你的铜板,你留着。不管将来在何处,过什么日子,都不要忘了,你还有个极爱你的娘亲。”
李氏摸着她的头顶,对她嘱咐道。
她虽然是乡下人,但也听说过,那些有钱人家内宅之中的事情,免不得有个三妻四妾的,姜家妹子离开多年,谁知道那府中又是什么光景呢。
宋南枝将红布包收了,眼泪汪汪的点点头,“绵绵不会忘了娘亲,也不会忘了李婶婶李叔叔,还有二牛哥哥。”
“好孩子,去吧。”
李氏实在不忍心,赶忙背过身去,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村里的其他人在得知此事后,也都纷纷来凑了热闹,看向李氏一家,也是说不出的羡慕。
早知道宋南枝果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他们就该对她好了。
说不定今日还能讨得一些银钱。
如今除了羡慕,他们也实在无法。
……
话别过后,宋南枝还是被抱着,坐进了马车。
这还是她第一次坐在这样的马车里,一时之间,拘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绵绵,爹爹带你和娘亲回家。”
宋远山将她抱在怀里,对她低声说道。
他的绵绵,是那样的瘦小,小小的一团,细竹竿似的胳膊,好像一不小心就能折断。
没关系,待她回到府中,他一定会将她养得极好。
外头,车夫已经驾着马车,朝前跑了。
青山村的一切,飞快的从那马车窗外后退。
宋南枝瞧着窗外的景物,抿着嘴唇,始终不愿说一句话。
娘亲,你看,爹爹真的来接绵绵了。
从今以后,绵绵不是野孩子。
宋远山低下头,看着沉默不语的女儿,心里酸涩至极。
是他亏欠了绵绵太多,待回京城之后,他会将她所喜欢的一切,全都给她。
至于那些让阿妩和绵绵流落至此的人,他全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