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住我的手:“挽侬,你能不能帮阿姨劝劝南席,他以前最听你的话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阿姨,只怕现在我说他也不会听的,我们已经很久没能说上话了。”许阿姨哽咽出声:“可是,可是阿姨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出去,他就自杀,我真的没办法了。那个女生我查了,就是个小太妹,再这样下去,南席真的会被那个女生毁了。我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就当阿姨求你,帮帮阿姨好吗?”
我对这一切毫不关注,我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做卷子上,不会的就去问老师,我爸妈也给我请了家教,每天放学后,再针对我基础薄弱的科目专门学习。
二模过后,我的成绩飞速提升,我爬到了全年级前十的位置上。
班主任叫我去了他的办公室,用力的拍着我的肩膀,脸上的骄傲挡也挡不住。
随后他神色惋惜起来。
“许南席和你关系一直很好,可惜了。”
另一个老师也恨铁不成钢道:“多好的一个苗子,那个秦悦兮,自己不学习,还拐带好学生。”
我默默的走出办公室,路过走廊的时候,看见许南席和秦悦兮正在分享一支烟。
秦悦兮把带着橙子爆珠香味的烟雾吐在许南席交脸上,然后与他接吻,最后再把自己抽了一半的烟塞到许南席嘴里。
许南席仿佛见惯了秦悦兮这么撩拨他,十分熟练吞云吐雾起来。
他身上没穿那件他惯穿的白色衬衣,而是换上了和秦悦兮一样的,带着夸张图案的T恤。
秦悦兮看见我,伸手捅了捅许南席,朝我扬了扬下巴。
“喏,你的小青梅,不打个招呼?人家现在可是年级前十呢。”
许南席扫了我一眼,眼神陌生的仿佛我们从来不曾认识一样。
他削薄的嘴唇吐出两个字。
“没劲!”
秦悦兮哈哈大笑起来。
自从叔叔阿姨不管许南席之后,许南席彻底放飞了自我。
在几天前,甚至还和学校里的一个混混打了一架。森*晚*整*理
那个混混是秦悦兮的前男友,看见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忍不住挑衅了几句。
秦悦兮咽不下这口气,撺掇着许南席打那个男生。
许南席也是真听她的话,上去一拳就把人家鼻梁骨打折了。
许阿姨第二次来了我们学校。
她那样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低声下气的给老师和家长道歉。
而许南席只站在一旁,紧紧的握着秦悦兮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
许阿姨被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班主任看不下去,站起来数落许南席。
“南席,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之前那么优秀的一个孩子,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你家境虽然不差,但你爸妈终究不能保护你一辈子,
退一万步说,你要谈恋爱,你找个靠谱的女孩儿不行吗,你和陈挽侬青梅竹马,你怎么不找她,非要找这么个......”
剩下的话不好听,她看着旁边漫不经心嚼口香糖的秦悦兮,皱着眉头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只恨铁不成钢的撂下一句:“南席,你这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任!”
许南席抬起头来,讽刺道:“陈挽侬怎么可能比得上悦兮?!”
班主任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陈挽侬现在是班上第三,年级前十,怎么就比不上秦悦兮了?”
许南席面无表情的反驳她:“不过是个只会读死书的书呆子,没劲透了。”
“对啊,老师!”秦悦兮笑着挽上许南席的手臂:“青春不疯狂,还叫什么青春?”
许南席烦躁的皱着眉。
“还有,你们能不能别老把我和陈挽侬扯到一起,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他停住话头,和抱着作业本进来的我对上。
其实我早就到了,刚才的对话我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我这会儿进来,只是因为,快上课了。
我沉默着把作业本放到了班主任的办公桌上,“老师,我回去上课了。”
我跟许阿姨打了个招呼,从头到尾,一个眼神都没多余分给许南席和秦悦兮。
他说的对。
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只是因为在偌大的城市里,恰巧住在了隔壁,所以相伴走过了人生的前十几年罢了。
我和许南席是青梅竹马,我俩在同一家医院前后脚出生,我妈和他妈妈更是住同一间病房隔壁床。
所以,我俩从睁开眼睛,就黏在了一起。
从小到大,我和许南席的生活轨迹几乎都是重合的。
我俩放学后一起回家,一起做作业,我经常去他家,他也经常来我家。
许阿姨每次做了新旗袍都要拿给我妈妈试穿,许叔叔得了新茶叶也会邀请我爸品尝。
许阿姨经常拉着我的手,开玩笑让我给她当儿媳妇儿。
我每次都红着脸躲到我妈身后,小声反驳,其实心里是欢喜的。
谁会不喜欢许南席呢?
他会在盛夏的时候,让我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风吹起他的白衬衣,带来好闻的味道。
也会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森*晚*整*理,第一时间把我护在身后。
会在晚上偷偷翻窗户,来我房间给我送礼物。
我还记得,月光柔和的晚上,他躺在我的床上问我。
“挽侬,你以后想去哪个大学?”
我有点不好意思,不愿意直接回答:“还没想好,你呢?”
他翻过身,认真的看着我,眼睛里盛满笑意。
“我想考中央美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去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深造,我的梦想,是成为世界第一的画家。”
我看着少年盛满星光的眼睛,心跳无端漏了几拍。
“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的,不过我可能不行。”
许南席拉着我的手,笑的眉眼弯弯:“那我就等着你,挽侬,咱俩一定要一起去读大学。”
我对去哪所大学并没有目标,只是从那天开始,去中央美院或者出国去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就成了我的目标。
我一直以为在十八岁的夏天,我会和许南席一起踏进大学的校园。
直到秦悦兮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我回到教室,继续埋头在如海的题目中。
回到家,许阿姨正坐在我家的客厅里。
她眼睛红肿,眼角还有泪痕,我妈一边宽慰边叹气。
看见我回来,许阿姨眼睛都亮了几分。
她拉住我的手:“挽侬,你能不能帮阿姨劝劝南席,他以前最听你的话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阿姨,只怕现在我说他也不会听的,我们已经很久没能说上话了。”
许阿姨哽咽出声:“可是,可是阿姨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出去,他就自杀,我真的没办法了。
那个女生我查了,就是个小太妹,再这样下去,南席真的会被那个女生毁了。
我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就当阿姨求你,帮帮阿姨好吗?”
看着她殷切又绝望的眼神,我终究没能狠下心来拒绝,只能答应。
“好,阿姨,我试试,只不过,我也不能保证他会听。”
为了前世今生都对我很好的许阿姨,我在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找到了许南席。
“许南席,我们谈谈?”
我实在不愿意接近他,所以站的离他三步远。
许南席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我:“有事儿?”
我直接说明来意:“许阿姨让我来劝劝你。
许南席,看在许阿姨的面上,我劝你一句,他们不是不想让你谈恋爱,只不过马上就要高考了,你稍微忍一忍,高考完了怎么谈都没人管你们。”
许南席嗤笑一声,“陈挽侬,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他们的这些套话了?
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管。”
我额角跳了跳,第十八次怀疑,我以前是眼瞎吗,居然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言尽于此,你自己斟酌。”说完,我转身要走。
秦悦兮从许南席身后出来,宣示主权一般挽住许南席的手臂,防备的盯着我。
“陈挽侬,你不会是打着他妈的幌子,说这些话让我们分手吧。”
她眼底闪过明晃森*晚*整*理晃的恶意:“你喜欢南席,是不是?”
她的声音不小,周围许多同学都看了过来。
如果我还是前世那个小女生,我一定会惊慌失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很可惜,现在的我不会!
我转身快速离去,像远离什么垃圾一样,提高声音说了句,“垃圾配狗,天长地久,你俩一定锁死,都别流入婚恋市场。”
秦悦兮冲上来要打我,被许南席拉住。
从那以后,秦悦兮总是来骚扰我,我不胜其烦。
甚至在暗暗懊悔,我那天不该刺激秦悦兮的,现在惹上了这么个疯子,甩也甩不掉。
正好有数学竞赛,班主任决定让我去。
我很珍惜这次竞赛,如果能拿到好成绩的话,说不定学校的保送名额我也可以争一争。
就在数学竞赛的前一天,许南席忽然给我发了消息。
“陈挽侬,这段时间悦兮确实太过分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我们谈谈吧,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我忽然想起那天他被送去医院时说的那句话,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我脑海,我得去见他一面,确定一下。
他约我去器材室,傍晚时分,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一扇小窗子透出夕阳,剩下的地方昏暗的看不清楚。
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急忙往门外退。
“许南席,你在哪儿?”
就在我要退出器材室的前一秒,大门忽然被从外面关紧。
冷汗从我后背猛然渗出,我冲过去用力砸门。
“别锁,开门…”
“里面还有人,开门啊!”
可是外面死寂一片。
我猛然意识到,这是许南席设下的一个圈套。
他是嫌我多管闲事,还言语中伤他心头肉,他要给我一个教训。
我一拳锤在铁门上,忍不住嘲笑自己。
有什么好印证的,怎么就忘记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句话。
我背靠着铁门滑坐下来,紧紧的抱住自己。
我明天还有数学竞赛,如果缺席了这次竞赛,我将彻底失去保送名额。
可是等人来开门已经来不及了。
我摸了摸眼角,决定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