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芦苇塘,现实会教她做人,省的下回抓鱼也嚷嚷着要玉米面。至于上回姜鱼说的,什么好大的大鱼跳到她怀里,只当孩子还小,她认为的大鱼其实根本没那么大,并没有当回事。正好到了家家户户快做饭的时候,有村里人陆陆续续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看见姜鱼和姜泥鳅,立马离的远远的,又翻着白眼偷偷看过来,满脸写着嫌弃。姜泥鳅脸上的笑容微顿,他从小在村里长大,知道村里人有多爱嚼舌根。用不了两天,他离婚、分家还不举的事儿,恐怕都能传到外村去。
姜泥鳅提着个桶子,另一只手拉着姜鱼。
可惜找半天都没找着铁丝和纱网,否则做个简易的捞鱼的网子会更好抓一点。
“爹,桃子姐说有鱼食才好抓鱼,咱们那点玉米面当鱼食吧,这样咱们就能吃鱼吃到饱了!”说着,还拍了拍饿扁的肚皮,想起那天吃了好多好多鱼肉的滋味。
以前在生产大队,村里的啥东西都是公家的、是集体的,就连抓鱼都是快过年的时候村长领着人一起抓,到大年三十,桌子上还能添道菜。
姜泥鳅自个儿也偷着摸过鱼,玉米面、棒子粒、高粱面、还有小虫子,啥都试过。
虽然放这些有时候是好抓一些,但光吃鱼就能吃饱?
要是抓一天兴许可以,但就抓那么一小会儿,十有八九是不行的。
但姜泥鳅没有直接戳破女儿做的美梦,给她抓了小半把玉米面,就当哄她开心了。
等到了芦苇塘,现实会教她做人,省的下回抓鱼也嚷嚷着要玉米面。
至于上回姜鱼说的,什么好大的大鱼跳到她怀里,只当孩子还小,她认为的大鱼其实根本没那么大,并没有当回事。
正好到了家家户户快做饭的时候,有村里人陆陆续续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看见姜鱼和姜泥鳅,立马离的远远的,又翻着白眼偷偷看过来,满脸写着嫌弃。
姜泥鳅脸上的笑容微顿,他从小在村里长大,知道村里人有多爱嚼舌根。
用不了两天,他离婚、分家还不举的事儿,恐怕都能传到外村去。
要说一点都不在乎,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是男人的尊严问题。
姜鱼人小、腿短,并没有注意到姜泥鳅的表情。
“爹,快点快点。”只是看到不远处的芦苇塘后,嫌弃他走的太慢,拉着他迈开小短腿就跑。
姜泥鳅被拉着跟着快走起来,什么烦恼愁绪全都在女儿的催促声中消散了。
“大鱼、大鱼,我要大鱼!”
姜鱼站在水塘边,嘴里一边嘀咕一边往里面撒玉米面。
姜泥鳅蹲在地上卷裤腿,心想:女儿这么想吃鱼,我得多抓几条给她解馋。
却听到拍水声渐渐多了起来。
“鱼,爹,是鱼!好多鱼!”姜鱼指着水面兴高采烈道,她就说芦苇塘里鱼多!
姜泥鳅惊讶的看到,水面上真的聚起不少鱼,全都在争抢玉米面,而且几乎没看到什么小的,基本都要三四斤那种。
什么时候芦苇塘里都有这么多的鱼了?
这个水塘并不是活水,但湖中央的深度还是比较深的,有不少人都来抓鱼、钓鱼。
但钓到的大约都是一寸长的小鱼,偶尔也有人看到过大鱼,但贼的很,又滑不溜手,根本抓不到。
姜泥鳅以为,就算有大鱼顶多也就十来条,可看水面上的翻腾劲,二三十条肯定是有的!
“小鱼,你就在边儿上等着,别下来,爹给你抓鱼吃!”
他脱掉鞋、拿着桶子就下了水。
结果这些鱼就跟傻了似的,根本不跑,姜泥鳅把水桶倾斜着放下去,一捞就是一桶。
这咋办,根本没那么多桶装!
姜泥鳅舍不得干看着这些鱼就那么跑掉浪费,干脆抱起鱼就往岸边扔。
“闺女,离这远点,别砸你身上!”
三四斤重、甚至五六斤重的大鱼被扔在草地上,它们像是终于感觉到了不对,艰难的拍着尾巴挪动身子,想要回到水里,但除了移动一点点位置、让身上满是泥土以外,都是徒劳。
“好多鱼,爹好厉害!”姜鱼啪啪鼓着掌,这些鱼都是他们的!
姜泥鳅被夸的有点心虚,他只是无脑捞鱼罢了,这些鱼其实都是女儿引出来的才对,于是干的更加起劲,争取让姜鱼多吃上好几天的鱼。
与此同时,田地里。
眼瞧着太阳渐渐落山了,同村的男女老少都扛着锄头欢声笑语把家还,可姜家依旧一个个蔫头耷脑的在锄地。
“都干啥吃的,这么点活都干不完,干不完都不许回去吃饭!”姜老太站在地头上骂道。
虽然分家后被分走了几块地,姜老太很是心疼,可一想到分走的都是长的最不好的,这种心疼就少了点。
吃她的、喝她的,养活那么大的个子,到头来生的孩子想克死她老太婆,丫头片子早晚都要成为别人家的,她不过是提前给找了户人家,姜泥鳅就气的要分家。
俩王八羔子,又没房子又没粮食,看他们能过啥日子!
姜老太火气大的很,她腰又没好,就在地头上监工,没想到他们干活干这么慢。
“老大还有老大媳妇,你俩晌午一个人就吃了俩饼子,再瞧瞧你们锄的地,吃的粮食还不如喂狗!白吃这么多东西!”
李求娣被骂的心有怨气,却不敢跟老太太呛声,就怕又被骂个狗血淋头。
可姜为国才不管那个,委屈道,“娘,咱家三弟干活最勤快。可三弟都被你赶走了,你还让我们干一样多的活,咋可能干完?再说了,明明是二弟他们干的最少最慢,咋光骂我呀?还有还有,娘,你晌午吃了两个半的饼子,一点活都没干。”
姜为国只顾着嘴里不停的嘚吧,在作死两个字上反复横跳,根本没注意姜老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媳妇儿,你可真能,眼皮子咋还抽筋了?哈哈哈哈哈!”
李求娣用手捂着脑门扭过脸去,日子没法过了,她咋嫁了这么个心眼子被屎给糊住的!
下一刻,姜老太的骂声又响了起来,就跟拖拉机刚添完油似的,噔噔蹬蹬,劲头足的很。
“姜为国,你是恶狗下茅房、懒蛤蟆下油锅,找死!扶不上墙的破烂玩意!”
“我骂你、你还敢找老二的茬?老二天天干活多卖力,人家今儿少干点又能咋地?就你,懒驴上磨似的,吃得多、干得少,每回说你一句能顶十句!”
“还有脸埋汰你娘老子我,要不是姜鱼那扫把星,你老娘会扭腰吗?要不是扭了腰,我咋可能干不动活?”
越说,姜老太越觉得自个儿委屈,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数落。
“我的命咋这么苦,咋就生出了老大跟老三这俩要命的玩意。一个想要克死我、一个想要气死我。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拉扯大,连多吃快饼子都要遭嫌弃,老了还不得把我扔山上活活饿死?”
总是拿姜泥鳅干的活邀功的姜为民一瞧,扔了锄头就抱住姜老太,“娘,大哥不是诚心的,大哥那嘴啥样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兄弟仨,肯定好好孝顺娘!”
姜老太总算感到一丝欣慰,“老二啊老二,还是你心疼娘,要是没了你,娘往后非让他们气死不成!”
就在母慈子孝表演的正热闹的时候,姜杏和姜超跑了过来。
姜超嚷嚷道,“奶,你们咋还不回去做饭,我都要饿死了!姜鱼跟三叔在村里的芦苇塘里抓了好多鱼呢,奶你快去给我要鱼吃,我要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