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绾没再多问什么,只是轻“嗯”了一声,端起床头的药碗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她知道秦昭礼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觉得,如果她有了身孕,会用孩子牵制他。他的顾虑虽没有错,但也着实是多虑了,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履行两国的停战约定,至于别的事情,她从未奢想过。见她如此爽快,江周盛眼底却闪过一丝诧异,秦昭礼身边虽没有旁的女人,但他好歹是在宫里待过的,多的是侍寝后变着法子想留龙种,如轩辕绾这般爽快的,倒是不常见。
当轩辕绾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然天光大亮,身边早已没了昨晚男人的身影。
她躺在床上,失神的瞳孔好一会儿才缓慢的聚焦到前方,屋内候着的人似乎已经等了许久,为首的人一脸笑意:“奴才江周盛见过侧妃,奴才是王府的管事,从今儿起,娘娘有任何事尽管吩咐奴才便是。”
轩辕绾缓过神,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无意间牵动身上的酸痛的肌肉,她咬着牙难受的皱了皱眉,视线落在一旁江周盛命人递上来的汤药上。
“这是什么?”轩辕绾问。
江周盛面色不改,站在床边耐心解释:“回侧妃的话,是避子汤,王爷说了,您身份尊贵,但也需得按照王府的规矩来,汤药是王爷赏的,您放心,不伤身。”
轩辕绾没再多问什么,只是轻“嗯”了一声,端起床头的药碗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她知道秦昭礼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觉得,如果她有了身孕,会用孩子牵制他。
他的顾虑虽没有错,但也着实是多虑了,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履行两国的停战约定,至于别的事情,她从未奢想过。
见她如此爽快,江周盛眼底却闪过一丝诧异,秦昭礼身边虽没有旁的女人,但他好歹是在宫里待过的,多的是侍寝后变着法子想留龙种,如轩辕绾这般爽快的,倒是不常见。
江周盛来时,甚至还担心她会借自己身份为由大闹一场,拒绝喝药,而带了几个手劲儿大的嬷嬷来,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他转头屏退了嬷嬷们,回头见礼:“那娘娘抓紧起身,等娘娘洗漱好了,奴才再领娘娘去给太妃娘娘请安。”
令太妃,是秦昭礼的生母,同先帝是少年夫妻,恩爱非常,她虽不是皇后,待遇却胜似皇后,少年时的先帝登基,她不喜皇宫里太过烦闷的生活,先帝就特许她可自由出入皇宫。
听说,先帝死后,她也没有留在东京,而是选择四处游历,过着居无定所、浪迹天涯的日子,只是偶尔回来看看。
这么看来,轩辕绾倒正好赶上这个时候了。
梳洗之后,轩辕绾便同江周盛一道出了王府,坐着王府的马车从南门出了城。
令太妃是没有住在王府的,听江周盛说,太妃喜静,回来之后就去了城外的闲庭,本来也并未打算长住,只恰好听说轩辕绾来,这该讲的礼数还是得讲的。
可马车只到了城外的山脚下,山路狭窄,已容不得马车通过,轩辕绾便也只能下车步行。
江周盛走在前面领路,不知道走了多久,还未见其人,就隐约听见一阵女子谈笑。
江周盛停住脚,转头看向身后的轩辕绾:“侧妃请在此等候,容老奴进去通禀一声,太妃娘娘允了,老奴再带您进去参拜。”
轩辕绾点头:“有劳公公。”
她站在山涧的拱桥上,目送江周盛的微微佝偻的身影逐渐走远,她才收回目光,垂眸看向桥下,涓涓细流,伴随着潺潺水声。
秋日的风吹过山间,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撩起她翻飞的衣角和发丝,卷着片片枯黄的落叶从她身边擦过。
她身形单薄,立于桥上,仿佛稍稍大一点的风都能将她吹倒,可眼神又是那般坚毅,一身白衣迎风绞着长发肆意翻飞,清冷又孤傲。
等了许久,没等到江周盛,倒是听见不远处的闲庭传来并不遮掩的谈笑:“哟,太妃娘娘这是在给新媳妇立规矩呢?”
女子笑颜如花,说话间,用手帕掩面一笑,身旁同座的姑娘忙用手中的团扇轻拍:“可胡说不得,什么新媳妇儿,非正妃便是妾,要是被太妃娘娘听去,得掌你的嘴。”
说罢,三五个姑娘逗趣儿般掩面笑了起来。
小桥同那闲庭本就相隔不远,轩辕绾自然都听见了,虽心中无奈,但也并不计较,若是只图一时气爽,失了仪态,与她而言,自是得不偿失,也非长久之计。
此时,闲庭另一头,江周盛刚禀报过轩辕绾的事,令太妃只是轻轻抬手,示意他退至一旁等。
她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秦昭礼,秦昭礼却只是垂着眸,视线落在面前的棋局上,面色一如往常的冷漠,像是完全没听见江周盛的话。
令太妃勾了勾唇,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问他:“殿下对这位明月公主可还满意?”
秦昭礼沉默了片刻,张了张嘴,本想否决,可脑子却不自觉的闪过昨日初见时,她眼神坚定的站在马车甲板上同他对峙,在夜袭中镇定自保时,隔着人群遥遥相望。
他合上唇,眸光微动,仿佛有某一刻,连心也跟着动了动,但很快他又将一闪而过的悸动收好,只淡淡的道了句:“确实与寻常女子略有不同。”
令太妃轻笑,捏起手中的白子落下,秦昭礼不解:“母妃因何发笑?”
她却只笑笑,看着面前棋局势均力敌的局面,叹息着摇了摇头,回答:“我已经许久没听殿下夸奖过旁人了。”
秦昭礼怔了怔,手中的黑子也跟着顿住,神情有一瞬恍惚,但也只是轻咳两声掩去面上的不自然,迅速落下手中的棋子,像是松了口气般般道:“算不得夸奖。”
可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子落错了地方。
令太妃眉头微挑,迅速落下了手的白子,赢了这场本该平局的棋局,在秦昭礼愣神的空挡,只淡淡的道了句:“殿下的心乱了,这局可就守不住了。”
秦昭礼没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棋局发愣,一时间觉得,这话像是在说这棋局,又不太像是。
见他久久不语,稍作沉默,令太妃抬手叫人撤了棋,才转头看向一旁候着的江周盛:“去请进来吧,别让公主等久了。”
言罢,江周盛领了命,笑盈盈的转头离开。
轩辕绾跟在江周盛身后,沿着镶嵌在山坡侧壁的长廊一路朝着闲庭另一头走去,当她到的时候,秦昭礼已经离开了。
她站在闲庭内,江周盛退至一旁,轩辕绾跪下见礼:“给太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
令太妃看着她,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扫了一圈:“把头抬起来,让哀家看清些。”
轩辕绾闻言,只微微抬了抬头,令太妃看了她许久,平淡的神色间闪过一丝满意:“模样倒是生的俊。”
随即语气微顿,才又道:“你起身回话吧。”
“谢娘娘。”
轩辕绾站起身,令太妃打量的目光也并未收回,审视间,似乎不太满意她这单薄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