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松柏收了笑,看着温卫国的目光恨意凛然:“因为我恨你啊。”温卫国不解:“你40岁就已经升到了部门总经理,和吴晓凡他们平起平坐,我对你还不好吗?你到底有哪里不满?”“那都是我一口口酒喝出来的,是我一个个班加出来、奋斗出来的!我有今天不是靠你的提拔,我是靠自己才走到的今天!”他站起来,手指着温卫国:“你呢?你什么时候对我有过好脸色?”温卫国叹出一口气:“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心话。”沈松柏两手拍在桌上,发出震天一声响:“不然呢?你难道还以为我对你感恩戴德?”
接通视频,温礼一眼就看到女孩红红的眼睛,他没再问,只是迅速的进入了讨论。
乐瑶看到了温礼的设计图,觉得比自己画的要好许多。
线条、构图更柔和,小男孩的表情也更传神,甘拜下风。
乐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学长,我觉得你画的更好,我们就用你的设计图吧。”
温礼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可是,我觉得你的颜色运用的更好。”
乐瑶仔细对比着两张图的色彩运用,自己的那张在颜色的使用上更为可爱一点。小男孩的睡衣,小熊玩偶的小西装和蝴蝶领结,要素确实更为丰富。
“你的设计图更适合做成石膏作品。”温礼看了一眼之后,说道。
“真的吗?”乐瑶有点狐疑,“明明是你画的更好啊。”
温礼摇头:“我的设计图也有跟徐庆一样的问题,过于注重人物细节反而会对我们的后续雕刻造成比较大的困难,毕竟我们在雕刻上的基本工没有那么扎实。但是你的设计图不一样,你画的时候就是奔着雕刻去的,线条简洁,但是颜色丰富,显然更为适合雕刻。”
乐瑶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好像被夸了。
温礼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乐瑶,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乐瑶大致估算了一下雕刻要用的时间,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早点回去。
她思考了一会:“我尽量下周回吧,这样距离交设计作品还有将近半个月,应该够我们雕刻和涂色了。”
温礼笑着点头:“好,那我先把需要用的石膏粉和颜料这些工具买好。”
“嗯,好。”
“等你回来。”男生轻笑。
温润的声音撞进乐瑶耳朵,心跳又不自觉地加快了,乐瑶掩饰般的推了推眼镜。
无形撩人最为致命。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没有出声。
乐瑶在沉默中脸更热了,她转移视线和话题:“学长,那你看我这个设计图还有哪里要改吗?”
温礼思考了一下:“不用改,我们在雕刻的时候可以适当调整。”
乐瑶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
乐瑶的手在镜头外抠桌子:“那就…先这样?”她试探着问。
温礼闻言,慢慢靠到椅背上,笑着看她,没说话。
乐瑶看着男生专注的眼神,有点无措。
这是什么意思?
她眨眨眼睛:“还有什么事吗?”
温礼手抵着唇:“没什么事。”
“那我挂了?”
男生似笑非笑的点头。
乐瑶立即按下挂断键,男生的脸消失在电脑屏幕中。
他突然觉得温礼有点渣,明明有喜欢的人,还随便撩人,太渣了!
她打开与顾念念的私聊:“我对温礼学长的滤镜碎了。”
顾念念:“?”
“他好像在撩我,明明有喜欢的人还撩我!渣男!”
顾念念:“……”
宝贝,我该怎么和你说他喜欢的人和撩的人是同一个呢?
乐瑶自顾自的生着闷气,觉得自己终于抓到温礼的一个缺点了。
不娶何撩啊你!
温氏集团里,沈松柏很高兴,集团最终的标书已经在他手上了,温氏的价格,他已经透露给了竞争对手公司。
温氏已经近半年没有接到大的项目,应该亏了好几亿。
温卫国亏,他就高兴。
亏的越多,他越高兴。
今天是竞标的日子,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他已经写好辞职报告了。
在竞标结果出来后,他还要带走骨干,放出舆论,诸如:“温氏集团元老集体出走,温氏是否出现产业危机?”“温卫国妻子何韵尸骨未寒便另娶他人,是否无情无义”等等,他会一手将温氏送上舆论的风口。
他想起别墅里那个蠢女人,真是太天真了,说什么信什么?
自己有钱有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怎么会相信自己对她是一心一意呢?只不过是想让她透露竞标价给自己而已。
温卫国此人小心谨慎,对竞标价格是非常小心的,标书一般是最后一天才会拿出来,所以竞标价格也只有他本人和吴晓凡等几个重要部门的总负责人知道。
但是他百密一疏,他的标书不会放在公司,反而会放在自己书房的保险柜里,所以除了公司里的人,李琳也有可能知道。
他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利用了李琳。
蠢女人,几句甜言蜜语,就什么都告诉了他。
也不知道温卫国看上她什么了?她哪里比得上何韵?
沈松柏自信地带着下属走进会场,几家初选过的公司此刻负责人已经列席。
见他进来都主动的起身前来打招呼。
沈松柏有些飘飘然,看,现在他也是众星捧月般的人物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被温卫国百般看不上的看门狗!
他落座,下属将文件袋递给他,他下意识地觉得文件袋的颜色有些不对,但是也未细想,终归是自己装进包里的,总不会出错。
招标公司和评标委员会都入场之后,主要招标公告负责人简单地发言之后,就由专人将标书收上去,给了评标委员会评审。
甲方准备了酒会,在隔壁的会场,供大家休息和社交。
竞标结果当天不会出,后续15天内会以通知书的形式发送至所有竞标公司。
沈松柏心情很好,对来敬酒的都来者不拒,不过他都是浅尝辄止。
当然以他如今的地位,也没有人敢劝他酒。
还有不少熟悉些的人来打听吴晓凡他们出走是不是真实的,想从中探寻点商业机密,沈松柏都三缄其口,只是摇头说不清楚公司的计划。
而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沦为弃子。
安然度过了两周,邮箱里收到了竞标结果。
他看都没看,起身扣起西装的扣子,摆出一副惋惜的姿态走进了温卫国办公室。
温卫国正在看竞标结果。
沈松柏甚至都没敲门,就走进去大咧咧地坐在了温卫国对面。
他看着温卫国的表情,居高临下:“温总,看到竞标结果了?”
温卫国看着他,表情耐人寻味。
沈松柏没等到他回答,便凑近些:“很意外吧,又失败了呢。”
温卫国饶有兴味,他缓缓靠在椅背上:“透露竞标价的,是你!”
沈松柏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大笑出声:“你现在才知道吗?为时过晚了些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温卫国语气很平静。
沈松柏最看不得他这种平静!
竞标失败,被信任的下属背叛,他不应该崩溃、痛哭流涕吗?摆出这幅无所谓的样子,给谁看?
沈松柏收了笑,看着温卫国的目光恨意凛然:“因为我恨你啊。”
温卫国不解:“你40岁就已经升到了部门总经理,和吴晓凡他们平起平坐,我对你还不好吗?你到底有哪里不满?”
“那都是我一口口酒喝出来的,是我一个个班加出来、奋斗出来的!我有今天不是靠你的提拔,我是靠自己才走到的今天!”他站起来,手指着温卫国:“你呢?你什么时候对我有过好脸色?”
温卫国叹出一口气:“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心话。”
沈松柏两手拍在桌上,发出震天一声响:“不然呢?你难道还以为我对你感恩戴德?”
温卫国看着他,眼神里兴味正浓:“可是我也没有亏待过你啊。”
“没有亏待吗?你不是把我当成看门狗的吗?”沈松柏绕到他身后,探下身:“你以为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吗?这个集团的所有人,你什么时候平等地看待过我们?”
温卫国没转身,嘴角勾着凉薄的笑。
“你以为温氏还能延续之前的辉煌吗?老臣出走,马上业务骨干也要随我离开,业务青黄不接,我看你还能笑多久!”沈松柏在他身后,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如附骨之蛆,声音阴毒。
“原来这就是你的计划。”温卫国点点头:“可是你来之前看过竞标通知书了吗?”
沈松柏一愣,随即皱眉:“什么意思?”
温卫国点开邮箱中的文件,拉到重要处,文件上赫然写着中标公司是“温氏建筑集团。”
沈松柏难掩震惊,他扑过去死死盯着电脑屏幕,确实是温氏建筑集团无误。
温卫国站起来,慢慢踱到落地窗前,眼神轻蔑:“就凭你这点小伎俩,还想赢过我,痴心妄想!”
沈松柏转过头望向他,眼里是泪和灰败。
角色突然转换。
温卫国点燃一支烟:“想问我怎么做到的?”
沈松柏慢慢倒在椅子上,低垂着头。
“简单,你以财帛动人心,我也可以。自古以来,能被财帛驱动的都是最容易背叛的人,松柏你不知道吗?”
“我许诺你们部门的副总张原,等你走了给他正总的位置,他就什么都说了。竞标那天,也是我把最终的标书给了他,让他将之前那份换了下来。”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苏舟他们和你平时关系一向不错,他们集体辞职肯定会设法说服你一起走,可是你既没有走,也没有主动来找我让我挽留,我就猜你可能有什么计划。”
“后来,我就收买了张原。”温卫国莞尔一笑:“输给我,不亏。”
沈松柏抬起头,突然大笑起来:“我没有输,我没有输!这局最多是平局,毕竟你也没有赢不是吗?”
温卫国吐出一口烟,有些感叹:“我确实没有赢。”
“你怎么能算赢呢?你简直输的一塌糊涂!”沈松柏重重地捶着办公桌,引得总裁办秘书紧张地起身向里张望。
温卫国示意她不用管,转身继续看着沈松柏:“我只不过是输了三个项目,温氏走了几个老人,说我输的一塌糊涂过了点吧。”
沈松柏执拗地看着他:“哦?可是与你奋斗多年的伙伴全部离你而去,你的小妻子出卖你、背叛你,你的儿子也不敬你、爱你,你还不算输吗?你向来喜欢将别人算计在你的计划里,你有没有算到,你也有众叛亲离的今天?”
温卫国眼神突然犀利,他走过去拎起沈松柏的衣领,迫他站起身与他平视:“众叛亲离可怕吗?商人重利,许以重利他们会回来的,不过像你这样如丧家之犬岂不是更可怕?”
沈松柏大笑出声,他看着温卫国,眼神悲悯:“他们不会回来的,温卫国!吴晓凡、苏舟他们本就不是为利而来,这些你心里清楚,还有你的儿子温礼,他如果是会为五斗米折腰的人,会和你闹成今天这样吗?”
温卫国浑身的刺几乎全部竖了起来,一把他推开:“他们不回来又怎么样,温氏没有他们照样转!
“好啊好啊,我就等着看你鳏寡孤茕的那一天!”
温卫国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可笑的破烂:“泄漏商业机密,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晚景会不会更凄凉吧!”
沈松柏被警察从温氏集团带走,当天温氏集团最近的变动就上了财经新闻头条。
温氏的核心成员几乎全部辞职,项目部负责人沈松柏被温氏以泄露商业机密罪起诉,这一变动引起行业内不小的讨论。
后有记者深挖出温卫国二婚的场面,结合最近的变动,写了洋洋洒洒一篇长文,文中时间线明确,直指温卫国在结发妻子何韵身死后不过半年便新婚,新妻子的身孕当时已有三月,甚至在婚宴上大骂亲生儿子不孝,甚至动了手。文章用词犀利大胆,大骂温卫国冷血薄情。
对待自己的结发妻子和亲生儿子都如此狠心,何况只是合作伙伴呢。这篇文章一出,又使得温氏的热度更高了些。
温卫国对这个场面始料未及,温氏总裁办几乎每天都在拒绝各大媒体采访的邀约。
自然,股价也受了很大的影响,一跌再跌,仅五天已经出现3个跌停,市值蒸发高达10%。
几个合作公司纷纷以此为由,落井下石,要求解除已签订的合约。
温氏迎来史上最大的危机。
温卫国在办公室大发雷霆,几个新提拔上来的总经理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