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在一旁上药,动作小心谨慎。所幸都是一些小伤,并不致命。可是即便如此依旧看得顾砚舟心惊胆战,心底泛痛。在一盆盆血水被端走以后,苏锦欢的伤口终于算是包扎完了,顾砚舟的心也总算放下。看着他闭着眼躺在床上休息,顾砚舟忍不住伸手想去抚摸他的脸。即便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触摸他。她苍白几乎透明的手缓缓顺着他挺拔的眉眼,缓缓下滑,他的眉、眼、唇……一寸寸,都是她曾爱到心底的模样。
顾砚舟吓了一跳。
难不成他能看见自己?
她赶紧看向苏锦欢,却见他正看着不远处自己那染血的战袍。
顾砚舟不理解,他为何突然唤自己的名字?
只见苏锦欢起身,来到战袍前,伸出手,在上一寸寸抚摸。
“顾砚舟……”苏锦欢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无数温存的日夜,他在她耳边轻唤她名字一般。
“如果你在,你一定会赞同我的决定,对吗?”
夜静如水,沉默无声。
黑云压城,冷风萧瑟。
十万人马整整齐齐的排列的军营的门口。
苏锦欢站在最高处,看着下面神色坚定的将士。
他端起手边的酒碗:“将士们,此次一战,凶多吉少,若是有想退出者,即刻禀明,领上五十两银子,便可回家。”
话落,无人说话。
“我再问一遍,有没有?”
将士们齐齐单膝下跪:“誓死追随顾将军,誓死守卫羌谷城!”
苏锦欢看着将士们,心中动容,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跟随。
喝完之后。苏锦欢将手中的酒碗狠狠摔在地上,随后翻身上马。
顾砚舟站在一侧,却赫然发现,苏锦欢手中的长枪居然是她的。
自从她死后,苏锦欢没有提过她一个字,却似乎字字不离她。
苏锦欢长枪一挥:“出发!”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
“等一等。”
苏锦欢扯缰绳的手一顿,下意识皱了皱眉。
下一秒,白梦浅就扑倒了他的马边。
“锦欢,你不要去,撤退吧,朝廷都要舍弃羌谷城,你就不要管这里的百姓了!”
白梦浅红着眼,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死死地扯住他的衣角。
“白梦浅,顾家欠白家的恩,我已经还清,你若再违反军令,没人能救得了你!”
白梦浅哭着摇头:“我不想你去送死,锦欢,一个羌谷城,值得你去送死吗?”
曾经高傲不可一世的京城大才女,如今毫无形象的哭倒在苏锦欢的脚边。
可他却毫不犹豫的将衣角抽走,不带一丝感情。
苏锦欢稳了稳缰绳:“你我的婚约已经解除,日后如何,与我再无关系,你好之为之吧。”
说完,苏锦欢扬鞭一甩,带着浩荡的将士,绝尘而去。
纷扰的尘土遮住了身后白梦浅瘦弱的身影,可她还是跌跌撞撞的朝前跑。
“锦欢……”
呼喊被湮没,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是注定。
许是之前顾砚舟的宁死不降,也或许是苏锦欢的实力威慑。敌军已经隐隐有所忌惮,逐渐有些畏手畏脚。
打仗的时候,人有了畏惧,就如同探到了猛兽最柔软的肚皮。
顾家军全部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态,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气势,一时间锐不可当。
漫漫长夜,天色将明。
苏锦欢满身是血,长枪一挥,砍下最后一个敌军的头。
仅仅一夜,首战告捷。
营帐内。
苏锦欢褪去满是鲜血的衣衫,身上的伤口瞬间便显露出来。
军医在一旁上药,动作小心谨慎。
所幸都是一些小伤,并不致命。
可是即便如此依旧看得顾砚舟心惊胆战,心底泛痛。
在一盆盆血水被端走以后,苏锦欢的伤口终于算是包扎完了,顾砚舟的心也总算放下。
看着他闭着眼躺在床上休息,顾砚舟忍不住伸手想去抚摸他的脸。
即便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触摸他。
她苍白几乎透明的手缓缓顺着他挺拔的眉眼,缓缓下滑,他的眉、眼、唇……
一寸寸,都是她曾爱到心底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