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许是从来没雕过兔子的缘故,他一连雕了几块都不能要,竟然怎么雕都雕不好了,这一折腾就到了深夜,他丢开木头躺在了床上,觉得自已有什么大病。姚栀又没急着要,为什么非得现在就雕?可都已经动手了……他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了木头,石丫却忽然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爷,奴婢白天忘了件事,这才刚想起来,苏家的大姑娘今天让人送信过来了。”许煊瞬间忘了手里的木雕,抬手将信接了过来,果然是苏玉卿的笔迹,简单的寒暄过后她提
这次的无妄之灾,是秦老夫人引给姚栀的,老人家心善,他不想对方因为这种事而觉得亏欠姚栀,所以想让她以后再也不提。
虽然这个意思他一句也没提,但姚栀还是看懂了,还配合地收下了一支金簪,告诉他银货两讫。
许煊有些无地自容,这一刻他清楚的意识到,他在欺负人,不是错觉,而是实实在在的欺负人。
让人不耻啊……
他得再做点什么。
“石丫。”
他喊了一声,小丫头正打算把东西放回私库去,闻言连忙折返,在门边探出头来,“爷?”
“去挑个最好的伤药给姚栀送过去。”
石丫面露茫然:“伤药?什么样的是伤药?怎么才算最好的?要挑个瓶子最贵的吗?”
许煊:“……”
他无力地挥挥手:“算了,你下去吧。”
他是想给姚栀送药,不是想让她送命,他那药箱子里有药也有毒,要是被这小丫头拿错了,岂不是平白害了一条人命?
他叹了口气,认命的起身去拿了瓶药,借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往清苑去。
里头有细碎的读书声,他侧头听了一耳朵,对方声音不大,可他耳力极好,都是战场上拿命博出来的本事,只是当初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本事会被他拿来偷听姑娘家的墙角。
里头姚栀在读孝经。
就是他让人逼着姚栀学的那一本。
原本他还想进去的,可现在却忽然没了勇气,犹豫片刻,还是将药放在门边,等躲得远远地才拈起一枚石子扔在了门上。
许久之后门才被打开,姚栀探头来,没瞧见人也没露出惊讶来,脸上带着几分受伤后的漠然,找不到人后抬手就要关门。
许煊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好在在关门的前一刻,姚栀发现了那瓶药,弯腰拿了起来。
许煊松了口气,正打算走,却见姚栀又把刚拿起来的瓷瓶放了回去,而后关上了门。
“……”
这女人怎么回事?
挣扎片刻,他还是上前敲了门,隔了一会儿姚栀才再次打开门,看见他的时候,她愣了一下,似是很意外,下一瞬眼睛就亮了起来,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再次暗淡了下去。
她很明显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低下了头。
许煊越发尴尬,迟疑许久才将药瓶递过去:“祖母的事是我误会了你,你需要什么补偿可以提。”
他没提那匣子首饰,既然姚栀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再明确的提出来,倒像是羞辱。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老夫人没事就好。”
姚栀却不识好歹的拒绝了,许煊没能生气,反而是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下,这次的事姚栀应该的确是很难受吧,她几次想和他解释,他都没有听,还那么粗暴的拍开了她的手。
“姚栀……”
“忽然想起来,好像还真的有样东西想要。”
姚栀忽然开口,许煊如释重负,只要姚栀要的不是八抬大轿嫁进秦家,他都会尽量满足,哪怕是她狮子大开口,要田产地契都行。
“你说。”
“妾想要一只木雕的兔子。”
姚栀哑声开口,一句话说得许煊愣住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神,惊讶道:“你说什么?”
姚栀仿佛是以为他想拒绝,仰头笑了笑:“将军如果觉得过分,就当妾没提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想好了吗?我只会给你这一个机会。”
姚栀轻轻应了一声,却始终没有抬头。
许煊也无话可说,犹豫片刻,干巴巴地说了一声好就转身走了。
可等他走出去很远的时候,一回头还能看见姚栀站在门前,影子被门上挂着的灯笼拉的很长。
他脚步没有停顿,神情却越发复杂,这么好的机会,就要一只木雕的兔子……姚栀,你在想什么?
“将军勇武,妾仰慕已久……”
姚栀那句话再次浮现在脑海里,许煊神情一滞,以往他能嗤之以鼻,这次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忽略了。
仰慕吗?
可是苏玉卿从十四岁等他到十八岁,他绝不可能辜负她……以后还是对姚栀疏远冷淡一些吧,他不能给她不该有的希望。
这般想着,他却还是随手捡了块木头进屋子,答应了姚栀的事他会做到的,这只兔子他会尽量用心。
可许是从来没雕过兔子的缘故,他一连雕了几块都不能要,竟然怎么雕都雕不好了,这一折腾就到了深夜,他丢开木头躺在了床上,觉得自已有什么大病。
姚栀又没急着要,为什么非得现在就雕?
可都已经动手了……
他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了木头,石丫却忽然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爷,奴婢白天忘了件事,这才刚想起来,苏家的大姑娘今天让人送信过来了。”
许煊瞬间忘了手里的木雕,抬手将信接了过来,果然是苏玉卿的笔迹,简单的寒暄过后她提起了姚栀,说她鲜少离家,这忽然出嫁家里都十分惦记,问他能不能带人回家一趟。
许煊皱了下眉头,她并不愿意姚栀回苏家,去和她那个做妾的亲娘多接触,事到如今他已经很笃定姚栀本性不坏,那自甘为妾和坏人姻缘的事,应当都是她那个做妾的娘挑唆的,他不想让她们再见。
可苏玉卿难得写信求他什么……
罢了,回去就回去吧,到时候把姚栀看紧一些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