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湘公主更是诧异,脸色几番变化,最终沉了下去:“是哪家贵女能入凌哥的眼?我必让母后为你请个赐婚来。”卢蓉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抿了抿唇。就在这时,谢凌风视线一扫,越过所有人,最终扫到了角落的卢蓉身上。那眼神中其实不带什么情绪,但此时此景,不管他的任何情绪,都会叫人心生异样。卢蓉也察觉到这目光,头皮瞬间炸开:该死的谢凌风,他要拿她当挡箭牌?!有那么个瞬间,她真想和琴姨娘跪到一起去!还不等她有所反应
昀湘公主通身气派、脸色红润,丝毫看不出是才从牢狱中出来的。
一旁的谢高释也挺直着背脊,容光焕发的模样。
众人看了暗暗心惊:难不成两人去大狱只是走了个过场?
入座的昀湘公主优雅温婉一笑,故意装出客气模样,浅浅问道:“老夫人近来身子可好?”
崔老夫人点点头,同样也是笑意不达眼底:“一切都好。”
旁边的王嬷嬷却适时站出来,轻声开口:“回公主的话,自从公主和二老爷被带走后,老夫人就日夜忧心,这些日子身子更是时好时坏的,偏府上又出了许多杂事,惹得夫人烦心……”
崔老夫人多瞧了她一眼,外人看来似乎在怪她多嘴,但实际上并未说什么。
昀湘公主原本只是客套,没想到王嬷嬷还接了这话,她抬眼挑眉:“府上有什么人,竟惹得您不高兴?当真不知轻重!”
话说到这里,崔老夫人才假意阻止,抬了抬手,不让王嬷嬷说:“不过些许小事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哪里是小事!”王嬷嬷摇头,心中有些替崔老夫人不平道,“公主您是不知道,您和二老爷不在的这段时日,二房底下许多下人丫鬟竟然偷偷拿了府上的银钱想要逃跑,亏得老夫人出来主事,发落了不少人,这才止住!”
此话一出,底下众人皆心惊,没想到这事儿被搬到了台面上来讲……
果不其然,昀湘公主脸色一变,下意识环顾底下众人:“是哪些人?”
他们没敢抬头,倒也不是心虚,不过是公主这上位者的气场在这,他们多年来习惯,也不敢轻易与之对视。
王嬷嬷向来懂得察言观色,又怎么会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说出来是触公主霉头,可偏她像什么都察觉不出来似的,继续直言直语:“门房李宏家的,还有原服侍公主身边的大丫鬟珍儿,大部分已发落了出去,只有一些实在不好处置的……”
她说到这里,视线扫向了厅内角落站着的琴姨娘。
琴姨娘捕捉到她目光时,脸色刹那惨白,藏在衣袖中的手都在颤抖。
一直看戏的卢蓉心头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她原以为求了二爷救下琴姨娘后这事儿就翻篇了,却原来是等在这里?!
昀湘公主的眼神一下子扫向琴姨娘,那目光锐利如刀子似的,一下子刮在琴姨娘身上。
琴姨娘吓得顿时跪倒在了地上,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出半句,更别提为自己辩解了。
其实这原是二房的事,无论是之前犯错的下人丫鬟,还是琴姨娘,通常是由昀湘公主来发落。但她不在府里,自然得由崔老夫人来处置。
昀湘公主最恨这些没心肝的,但眼下又不便在正厅发火,便深吸一口气,镇定开口道:“琴姨娘,晚些时候来我屋里一趟。”
说着,她眼神狠狠瞪了了琴姨娘一眼,琴姨娘全身发抖,声音都打了颤:“是,夫人。”
一旁的崔老夫人却在这时候打了圆场,一副慈悲模样道:“我已训诫过了,到底是老二的屋里人,只不过偷拿了府里的一些东西想要逃跑,如今你们回来了,应该也没了这心思。日后公主多加管教便是。”
她看似为琴姨娘求情,却再次把事儿挑了更明白了讲,直接打在二房的脸上!
谢高释的脸色一瞬间变化,英俊的脸缓缓侧过来,只扫了琴姨娘一眼,旁人却已瞧见他眼种带上的厌恶。
琴姨娘身份低微,原是他养在外头时服侍在身边的丫鬟,后来转成了通房丫鬟。即便公主入门,也没发卖了去,还抬成了姨娘,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没心肝的东西!
还让人抓住了这样的把柄!
昀湘公主知道再这样说下去二房更要失了面子,而自己也不好在厅里直接发落,免得落个狠心辣手之名,便硬生生挤出一丝得体的笑容,顺着崔老夫人的话回道:“老夫人心善,这些个事儿便罢了。”
琴姨娘以为能逃脱一劫,还感激地看了崔老夫人一眼。
卢蓉却知道,即便现在仗着老夫人这话,二房不会把她重罚,但日后她的日子不好过了。
因为昀湘公主不想再牵扯这些下等的事儿,还未等平复心情,便立即转移了话题:“今日我入宫拜见了母后,母后托给老夫人送些东西来。”
她说罢,便有宫女太监托着无数珍宝、药材进来,皆是同他们轿子马车一道回来那些大宝ʝʂɠ箱装着的。
光是那些大宝箱看着就颇为贵重、华丽,根本不是寻常富贵人家就能用上的。
此刻,它们被托着直接站满了整个正厅。
昀湘公主自从被送进大理寺后,府上谣言四起,如今她这般作为,便是想告诉众人,自己在宫里依旧得宠。
崔老夫人再不乐意,也只得硬着头皮道谢:“感谢娘娘恩典。”
昀湘公主装作没听出来她勉强的语气,继续说道:“母后知道大伯去了,只留了三个孩子,心中十分疼惜。如今凌哥也长大了,又袭了爵,家中若能有个贴心的人照顾,也更好些。”
崔老夫人心中一咯噔,猛然抬眸瞧她。
昀湘公主眯了眯眼,目光紧紧盯向了谢凌风,脸上却满是笑容道:“正巧了,我那个外甥女禾婉一直在宫里住着,母后想着,改日召凌哥进宫去见见,若合眼缘,便也是一桩好姻缘。”
禾婉郡主?因谋逆被杀的景王之女?
这算什么狗屁好姻缘!谢卿白抬眼看了看昀湘公主,又将视线扫向大哥谢凌风。
谢凌风似乎十分淡定,并未有任何反应,那修长手指轻握茶杯,悠闲自在地喝着茶,甚至不去看任何人。
崔老夫人自然也知道这禾婉郡主……
禾婉郡主原名陈婉,是景王早年生的女儿,因受陛下喜欢便留在了宫里,还被赐了禾婉封号。后来景王谋反,这禾婉郡主当即便与自己的父亲撇清了关系,因此才没有被牵连。
尽管如此,但到底是逆贼之女,如今满洛城谁人敢娶?别说达官贵族,便是那些穷苦书生都不愿娶。
而如今,昀湘公主却要把这烫手山芋丢到他们谢府来,众人还不好直接拒绝,真是好算计!
崔老夫人看了看谢凌风,平了平发紧的喉咙,立刻道:“今日卢家送了一位姑娘进府来,蓉儿平白去了,我们也是欠了卢家的,凌哥儿的婚事尚在与卢家商谈……”
昀湘公主“哦”了一声,奇怪道:“我听说那姑娘是卢家庶女,怎可配谢府公爷为妻?”
崔老夫人实在不愿意在此事上过多纠结,烦得很,语气也重了些:“还需得凌哥儿自己喜欢,这事往后再说吧。”
昀湘公主还要说话,谢凌风忽然在这时盖了茶盖,不咸不淡开口:“我已有中意的人。我的婚事,就不劳公主费心了。”
众人惊诧,怎么不知他突然有了中意的人?
昀湘公主更是诧异,脸色几番变化,最终沉了下去:“是哪家贵女能入凌哥的眼?我必让母后为你请个赐婚来。”
卢蓉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抿了抿唇。
就在这时,谢凌风视线一扫,越过所有人,最终扫到了角落的卢蓉身上。
那眼神中其实不带什么情绪,但此时此景,不管他的任何情绪,都会叫人心生异样。
卢蓉也察觉到这目光,头皮瞬间炸开:该死的谢凌风,他要拿她当挡箭牌?!
有那么个瞬间,她真想和琴姨娘跪到一起去!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谢凌风看了过来,他们几乎是惊讶的瞧着站在正厅最角落的娇蓉蓉——难不成是她?!
谢卿白的眼神也变了变,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要知道娇蓉蓉曾对他几次纠缠,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以大哥的眼光,便是连收房都嫌弃,更别说是“意中人”这三个字的分量!
崔老夫人看到了谢凌风似乎意有所指的是娇蓉蓉,顿时皱起了眉头,情绪十分复杂。
“这位是?”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谢高释开了口,用那种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卢蓉,显然并不知道她的来处。
只是瞧这女子,虽不施粉黛,仍可看得出有着倾城容貌,倒是不知道哪点吸引了他那个心高气傲的侄子。
谢凌风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收回,似笑非笑:“二叔回去问问琴姨娘便知。”
又是琴姨娘!
昀湘公主的视线像刀子一样扫了过去。
琴姨娘哆嗦地跪着,也不敢抬头,更分不清眼下是个什么局势。
昀湘公主脸上颜色几番变化,但到底稳了情绪,只淡淡问出一句:“是吗?老夫人也应允了这事儿?”
崔老夫人脸色白了白:“凌哥儿自己喜欢就好。”
和禾婉郡主比起来,就算娶个阿猫阿狗进门都行,眼下也只能先这么给个说法,婉拒皇后要紧。
昀湘公主见占不了便宜,又不甘心地提道:“既是如此,便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凌哥到底已是袭爵的人了,屋子里太空可不好,母后从宫里指了两个宫女来,到时候便送给凌哥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