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停止后,他捂住自己的脸,冰凉的水贴在脸上,刺激着他的头皮,他缓缓蹲下身。良久后,厨房里响起他的声音:“周祈你真是疯了。”-附中的艺术节如期到来,要开整整一天,早上高一,下午高二。高三的学生在这一天被批准可以去观看,不想看演出的在班里上自习。于是这一天整个附中从早到晚都热闹的不得了,尤其是高一高二。丁茴他们班只有她登台代表班级演出,于是从早上开始,她就被摁在座位上,任由周围的女生研究妆容。这大概
这两天家里都只有丁茴和周祈两个人,一切看起来都如常,周祈照例和她一起上下学,晚上会带她去外面解决晚饭。
只是丁茴却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周祈的状态,因为每每一想到那条讯息,她心头总是慌得不行,生怕周祈做出些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情来。
艺术节前的最后一晚,丁茴难得没有将太多的心思花在周祈身上,而是抱着自己的演出服发愁。
周祈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丁茴正对着深蓝色的拖地长裙愁眉苦脸,她正翻来覆去地看着裙子。
“这么晚还不睡?”他是出来喝水看见她的房门还透着光,才察觉到她还没睡。
将手里温热的牛奶放下,他走过去,“苦着一张脸做什么,准备的不是很充分么,发生什么了?”
丁茴长叹一口气,把裙子举到他的面前,摊开,耷拉着眉头,“哥,裙子破了个洞。”
周祈接过她手里的裙子,余光看到床边还摆着一个熨挂机,看样子这是刚刚熨完才发现破了的。
这是一件深蓝色的丝绸长裙,上身是无袖的斜肩,左侧的肩头是空着的,一条珍珠细链从右肩的布料上下延,一直到腰间,下身丝绸上缀着层层叠叠的蓝纱和亮片,腰间和后背是抽绳绑定的样式,无疑是一件漂亮的裙子。
而那个破洞,正是在腰臀的衔接处,周祈抻开布料仔细看了看,大概是放抽绳的空洞那里开了线,导致连着下面也裂开了缝隙。
他低头闻到上面的洗衣液味道,“洗之前没发现破了?”
丁茴扣扣脸颊,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这裙子是妈去年买给我参加演出的,我只穿了一次就收了起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破的,这不明天要演出了,我就拿出来洗了,熨完才发现的。”
“不是大事,你等等我。”
周祈放下裙子出去,没一会儿又敲门进来,只是这次手里拿了个红色的小盒子。
丁茴走近瞧了瞧,是个暗红色的铁质盒子,有点像之前见过的一种茶叶罐子,然而下一秒,周祈打开盖子,她却在里面看到了琳琅满目的针线和各种细小的纽扣。
这是个针线盒。
正当丁茴像个好奇宝宝准备凑过去仔细看的时候,周祈已经从里面挑出了和裙子相近颜色的细线,又从针盒里倒出一根细针,开始对着光抿线穿针。
丁茴被他的这一系列动作直接看懵,半响,看着他坐在床边拿起自己的裙子,摊开布料落下一针的时候,她才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哥,你居然还会缝衣服?”
周祈抬头看她一眼,指着牛奶,“去喝。”
等她抱着杯子重新坐过来时,他才继续开口,“我妈离开家比较早,爸又不会,这是跟着金姨学的。”
“你好厉害。”丁茴发出由衷的感叹。
她故意绕开他妈妈这个话题,对着他竖起大拇指,语气夸张地说,“哥,你学习好,能力强,心又细,简直不要太招人喜欢哦~”
周祈手指一顿,抬眼看坐在下方毛毯软垫上的丁茴,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那你也喜欢?”
丁茴眨眨眼,完全愣住。
然而周祈问完话就低下头继续给她缝裙子,仿佛刚刚那句话不是他问的一样,只剩下丁茴一个人捧着玻璃杯在原地发愣。
她上嘴唇还挂着一圈奶渍,呆愣的功夫,原本的湿润这会儿稍微有点干涸,再想张嘴说话时,拉扯的肌肤有点痛。
“…你是我哥,我不喜欢你喜欢谁啊。”
听到她干巴巴的回应,周祈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tຊ受,她的话没错。
因为他是她的哥哥,她对他有兄长一般的依赖性喜欢很正常,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点讨厌她的哥哥这个身份,就像是之前有些反感她在学校里叫自己哥一样。
周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在暗地里唾弃自己,明明已经组成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新家庭了,他该知足的,而不是这样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大概是以前总是在金秀店里帮她缝一些小玩偶,周祈的手很快,丁茴的裙子很快被他缝好,再摊开抖了抖,他递给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抬眼看见丁茴还在发呆,周祈伸手敲敲她的额头,“想什么呢,盯着我做什么,来看裙子。”
丁茴这才回神,捧着裙子看了看,“哥,你真的很厉害,一点痕迹都看不出。”
周祈一边收拾针线盒一边说,“我要是不来看你,你是不是要在这里愁一晚上?”
“不瞒你说,我已经打算明早新买一条了。”
闻言他眉梢一挑,“然后想让我付钱是吧?”
丁茴冲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非常自然地接道,“猜对啦,谁让你是我哥呢!”
“行了,杯子我拿走,你早点睡,快一点了。”
他抽走她手里的玻璃杯,拿着针线盒走出去,反手要关上她的门。
临关门前,丁茴扒着床沿探出头,笑眼弯弯,“谢谢哥!”
周祈笑笑,“睡吧。”
行至一楼,他站在厨房里,将她没喝完的牛奶倒掉,拧开水龙头准备冲洗杯子,只是在淋漓的流水声中,周祈的动作缓缓停下来。
他看着手中的玻璃杯,想起自己刚刚那句话,手指不受控地在她嘴唇落下的杯口边缘轻轻触摸。
两秒后,他骤然反应过来。
指尖仿佛被灼烧似的,猛地收回,修长的双手握着被子在水下开始狠狠冲洗。
水声停止后,他捂住自己的脸,冰凉的水贴在脸上,刺激着他的头皮,他缓缓蹲下身。
良久后,厨房里响起他的声音:
“周祈你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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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中的艺术节如期到来,要开整整一天,早上高一,下午高二。
高三的学生在这一天被批准可以去观看,不想看演出的在班里上自习。
于是这一天整个附中从早到晚都热闹的不得了,尤其是高一高二。
丁茴他们班只有她登台代表班级演出,于是从早上开始,她就被摁在座位上,任由周围的女生研究妆容。
这大概是高中时代唯一可以在学校里化妆的时候,丁茴自己也激动,她平时又跟大家关系都不错,周围的女生即使不上台,也因为可以帮她化妆而兴高采烈地讨论着。
费晴更是兴奋,从书包里掏出一套化妆品,拍着桌子大言不惭的说,“我妈的全套,都偷过来了!”
“晴啊,你回家真的不会挨打吗?”
费晴瞪一眼丁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化妆这项工作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时,坐在班级后门的男生忽然喊了一声丁茴。
“丁茴,外面有人找!”
丁茴从一堆刷子里探出头,顶着个假睫毛睁不太开眼睛,半眯着眼,“啊?谁呀?”
那个男生挠挠头,“他说他是你哥。”
下一秒,丁茴看见站在后门口的周祈。
他单手插着兜,冲她招手,“阿茴,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