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凉，叶犹言的手指冰冷地有些僵硬，但她仍尽力快速地敲字：我也在！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是过来还老师校服的。但彼时唐顾林已经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年纪主任开始和他提有关宣讲的事宜与建议。唐顾林早就已经把手机调节为会议模式。叶犹言等了几分钟，都没有收到唐顾林的消息，她猜到唐顾林应该是正和那位老师商议事情，便支起身体，重新慢慢地下楼。叶犹言本打算直接出校回家的，但被突然出现的唐顾林
下午第二大节课过半的时候，所有的卷子才批改完。
叶犹言给最后一张考卷评上分后，松了一口气，然后把面前的卷子叠整齐，递给了李老师。
李老师客气道：“麻烦你了。”
叶犹言轻笑：“不麻烦。”
时间已经不太早，叶犹言看一眼窗外，然后向李老师道别。
午后残余的阳光点缀室外，教学楼走廊的采光很好，叶犹言走出办公室，便感到眼前陡然一片亮堂。
她慢慢地走到楼道里。
高三的教学楼曲折的楼道每边的墙上都装着三面透明的窗，从楼道往外，能看见教学楼下的景色。
叶犹言靠着左边走，靠近窗面时，便向外望了望。
楼底下上体育课的班级同学穿清一色的校服，懒懒散散地排列着做操，阳光从他们的身后笼过来，闪烁着熠熠的亮。
叶犹言停下脚步，拿出包里的相机对他们拍照。
玻璃窗有些斑驳，相机有些对不上焦，叶犹言便拿下本来放在眼边的相机，调节设置项。
但她再抬眼时，便忽然透过那扇窗看到从另一边坡道上走来教学楼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穿着一身黑衣，头顶的发虽然有些稀疏，但被整齐梳好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学校的老师。
而另一个则是唐顾林，他穿天青灰的长款羽绒服，碎发微乱，发丝嵌着淡淡的阳光，站在中年男人的身侧，一面走，一面侧首听他说话。
唐顾林受邀参与常余中学今年的为高三学子高考鼓劲而特设的活动。
这个活动例来都会邀请从学校毕业的优秀学长学姐返校对在校的同学进行宣讲。
他今天进校和高三的年级主任商讨宣讲的事宜，却凑巧和叶犹言碰在了一起。
年级主任走上教学楼前的几级矮台阶，前一步去打开一层楼左侧的他的办公室。
唐顾林等在他身后，便趁这当口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翻看他提前准备好的一些资料。
屏幕上方叶犹言的消息就突然弹了出来。
叶犹言：你在常余一中？
唐顾林眼眸微涟，点出消息框。
楼道里很空旷，叶犹言在看到楼底两个人的身影慢慢接近楼身，最后消失她的视线中后，就背过身，懒懒地倚靠在栏杆上。
她没想到唐顾林这么快就回复她：嗯，怎么了？
天气凉，叶犹言的手指冰冷地有些僵硬，但她仍尽力快速地敲字：我也在！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是过来还老师校服的。
但彼时唐顾林已经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年纪主任开始和他提有关宣讲的事宜与建议。
唐顾林早就已经把手机调节为会议模式。
叶犹言等了几分钟，都没有收到唐顾林的消息，她猜到唐顾林应该是正和那位老师商议事情，便支起身体，重新慢慢地下楼。
叶犹言本打算直接出校回家的，但被突然出现的唐顾林打了岔。
她在心里挲摩着，思考自己要不要干脆等他一起走。
他那天收下了她的布偶，虽然叶犹言不太记得当时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但他毕竟收下了，而且在回家的路上，他似乎背着她走了一段。
回忆着一些零碎的画面，叶犹言一面走，一面轻轻地抿起唇，眼睛空茫茫地落在脚下的一级级阶梯上，心里想着东西，于是走得更慢了。
但其实她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她想留在这里，等他一起走。
脑子里的小人打架，东揪西揪地翻过往的证例，实际上只为她给自己留下的举动找更多正向的依托而已。
叶犹言最终想开，便不再纠结。
她估计唐顾林和那位老师的工作还要再进行一段时间，于是打算在这自己多年未踏进的母校里转一转，正好她带了相机，可以多拍拍照留念。
出了楼道，叶犹言发现刚才练操的班级已经开始自由活动，数十个同学们分作几堆几堆的小群体，挑选旁边数个大篮筐里装着的运动器材。
他们数好球拍和球后，就四散着找空位打球，脸上无不意外地洋溢着笑，比刚才练操时懒洋洋的样子精神了许多。
叶犹言经过他们身边时将镜头对上他们，几个眼尖的女孩子偶然瞥见，下意识地整理自己耳际被风吹乱的碎发。
不远处两个女生正结对打羽毛球，轻巧的球被高高的拍起，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其中正对着叶犹言的那个女生跳起来，利落地把球再度拍回去。
叶犹言的镜头停顿，留在她跃起的那一瞬。
常余一中校园的高中部和初中部是分开的两个校区，叶犹言今天来的是高中部的校区。
她在这座校区只读了一年书，因为在高一的暑假，她就离开了常余一中，把学籍转到了华成中学，因此叶犹言对这边的环境应该比较陌生。
可此刻走在曾经踏过的前往教学楼的长长坡道上，叶犹言心里却生出分明的熟悉感。
坡道的两侧被鹅卵石铺就着，蓝色漆的栏杆外种着高大的绿植，枝叶生长着探伸着越过矮矮的栏杆，延伸到坡道上来。
叶犹言在绿植下扬起镜头，拍摄温软的穿透树叶的一缕午后阳光。
她的相机里已经有许多这种照片——植物葱茏的生命力与天空茂盛的阳光。
但叶犹言想，也许不论过去多久，她都仍会被由这些要素构成的风景画面所打动。
叶犹言在校园里绕了一圈，直到手机又忽然弹出消息。
唐顾林：高三的年级主任找我谈高考宣讲的事，刚刚才说完。
很快又弹出一条。
唐顾林：你还在学校里吗？
学校里的上下课铃声各响了一趟，叶犹言本来也估摸着唐顾林应该好了，于是绕了一圈后又走回这边的坡上。
她很快回复唐顾林：我在，在坡这边。
打完后，她就手比脑子快地按下发送键。
叶犹言有点脸烫，告诉他自己还在坡上好像她特地等他一样，虽然这的确是事实，但一旦说出来，叶犹言怎么想就怎么都感觉变了味儿。
但她转念又想，如果说她也是刚准备走，这时候恰巧走到坡这边，其实也挺合理。
在她在心里措辞的几分钟当头，唐顾林已经快步走到她的身边。
叶犹言站在坡头，唐顾林转弯到坡上停步在她身侧时，身上大件的羽绒外套轻轻朝她靠了靠：“等了很久了吗？”
准备的措辞一瞬间被打乱，叶犹言愣愣地点头，但嘴上却说：“不久。”
她言行不一得太明显，唐顾林侧过脸轻轻地笑。
叶犹言干脆放弃挣扎，不打算继续细揪这个话头，梗着脖子红脸道：“我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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