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手,笑笑:“走吧,再久她该烦了。”心态爆炸加上孙嬷嬷不在跟前,李欢迟也懒得遵守她那么多规矩,裹了被子装睡,免得某人回来又作妖要她干嘛。陈初平回来以后,见她在床上躺着,坐在床边不知做什么,直守得李欢迟快装不下去了,才放下帷幔离开。厚重的帷幔缝隙间,依稀可见外面的灯火烛光,她小心爬起来挑开一点缝,看见陈初平又坐在书案前,旁边的折子堆了小山高。就这么多事他还忙里偷闲调戏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人做了违背自己习惯的事,多半是有别的目的。
李欢迟也不想和他费这个脑子,直接说道:“妾同一届进来的徐才人陛下还记得吗?”
“不记得。”陈初平捻了块椒盐酥,自己啃了一口,将剩下那一半凑在李欢迟嘴边。
她刚想了长篇大论说服陈初平赦免徐才人,被他一噎,有些打乱思绪,就那么张嘴把椒盐酥接了下来:“陛下怎会不记得呢?之前在解语宫没见过吗?”
“解语宫那么多人,孤怎么一个个记得。”
“就是小小的,鹅蛋脸,头发经常绑着朵红色绒花……”她绞尽脑汁回忆徐才人的模样给陈初平形容,那厮毫不在意,又取来一块什么糕点吃着。
“唔唔,似乎是有这么个人。”陈初平看她连比带划,额头上都要急出汗,才暗笑着点点头。
“嗯。”李欢迟愣了一瞬,有些忘记自己刚才说那么多是为什么:“哦,徐才人被同院的魏婕妤诬陷盗窃,被罚去了永巷,妾想将她救出来。”
她目标明确,完全没有拐弯抹角说委婉些的意思,认真得陈初平都没有继续逗她:“如此,拿什么救呢?”
“陛下。”
“拿孤?孤有什么好处?”
李欢迟之前就想过他也许不会让她吃白食,扫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宫人们,反过身来就像抱他一样贴近他耳边:“陛下的青美人,不是正常人。”
她转身的时候,陈初平虽然明知她不会真的用自己换别人,但还是一阵心悸,听到她的话,才觉得没意思地撇嘴:“哦?爱妃是吃醋了?”
李欢迟直想就这么给他一拳,反复念叨着人在屋檐下,才把这股气压下来:“青美人身有异香,脖颈后有一颗黑痣,偶尔行动迟缓,对也不对?”
“爱妃观察得倒是仔细,不过孤更喜欢你身上的香味。”
说这话时,还伴着深呼吸的声音,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这下她是实在忍不住了,浑身鸡皮疙瘩直竖,往旁边一滚。
陈初平知道自己开玩笑太过了,赶紧伸手把她捞回来言归正传:“这宫中,若是你偷了东西或是杀了人,孤都能解决,别人的事,何必那么上心。”
徐才人给她鞍前马后打探消息,出了事她当然要拉一把,而且退一万步说,那可是他的小老婆,虽然是不太受宠的那个,平时不关心就算了,永巷那种地方,听说进去除了死,没别的办法出来,事关人命,他好歹上心些吧。
她很想硬气一把说陛下不帮忙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然而这里不是法权社会,魏婕妤的把戏简单是简单,但就是因为简单,所以好控制。
秋枫院都是她的人,徐才人只有一个思澜,证物嘛,虽然不知道是之前还是之后放进去的,但如果要查,也肯定不会让她查出什么。
这地方果然不是她应该待的。
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结论甚深刻在李欢迟脑海中。
陈初平眯着眼看她纠结的表情,一会生气一会犹豫一会忧愁一会坚定,只觉得好笑,半晌才清了清嗓子:“爱妃若能时常来紫宸宫陪孤,常侍左右,这一点小事,孤也不是不能允你。”
可李欢迟听了这消息似乎一点不开心,有些幽怨地看着他:“随你。”
反正她要跑了。
本着权利不用过期作废的原则,陈初平把手上的点心渣子拍掉,当场点了个美人喂葡萄昏君套餐——影视剧里不管啥朝代啥季节要体现昏君妖妃总会出现的这一幕。
当然他吃的不是葡萄,他的妖妃也一脸苦大仇深说不好是不是想噎死他。
点心渣子掉了他一身,如果是普通宫女太监这么伺候人大概该早被拖出去挨揍了,他还得哄着祖宗一样哄着李欢迟陪他玩这出。
事后更是收获某人阴阳怪气的一句“晚上吃那么多点心会长胖的。”
他摸了摸自己腰,最近陪李欢迟吃饭都准时了许多,他好像是长胖了一点点……吧。
睡前洗澡的时候他更是照了半天铜镜:“孤胖了吗?”
萧枕瞥了一眼,又马上低头,伺候着陈初平穿上玄色常服:“回陛下,没有。”
纤细到可称枯瘦的手腕从大袖中穿出,垂在身侧,常服的腰带是饰玉锦带,轻轻束起,就能看出离手臂还有不少距离,只是寻常还穿着外袍,遮住了身体的线条。
穿戴好一应饰品后,萧枕仔细地整理了一下陈初平的领口,交领遮住了他喉结以下的所有皮肤,这才算收整完毕。
“是,她又没看过,是瞎说的。”陈初平抚着自己的领口,将整理好的衣领又扯开了些。
铜镜里的人即使刚被温泉暖水的热气熏蒸过,看着面色也不太好,李欢迟说淮安王陈和安和他像,那是当然,不如说陈和安是更完美版的陈初平,更年轻,更强壮,更美好。不会像他这般阴郁干枯,像个将死之人。
他刚才逗她的时候,她会不会觉得恶心?
被扯开的衣领处更是能看到一些狰狞的痕迹,萧枕赶忙又给他整理好,跪下磕了一个响头:“陛下保重龙体。”
“孤当然会保重的。”陈初平这才意识到他握着自己的脖子,指甲都陷进皮肤。镜中的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天下最憎恶的人。
他松开手,笑笑:“走吧,再久她该烦了。”
心态爆炸加上孙嬷嬷不在跟前,李欢迟也懒得遵守她那么多规矩,裹了被子装睡,免得某人回来又作妖要她干嘛。
陈初平回来以后,见她在床上躺着,坐在床边不知做什么,直守得李欢迟快装不下去了,才放下帷幔离开。
厚重的帷幔缝隙间,依稀可见外面的灯火烛光,她小心爬起来挑开一点缝,看见陈初平又坐在书案前,旁边的折子堆了小山高。
就这么多事他还忙里偷闲调戏她,真不知该夸他好雅兴还是唾他不务正业。
这次她可决不能再睡着了,她盘腿坐在床上,等到外面敲了三更的梆子,陈初平才从案前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