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感恩和感慈,念薇将众人的反应暗收眼底,她自然知道萧承延这次回京所为何事。也知晓虽然肃国公府面上有宣宗的看重,但许多人家都不愿将精心教养的女儿嫁入这样的门第。只因现在边关还未完全太平,一个两个的怕萧承延步了老肃国公的后尘。思及此,念薇心中就蓦的替他难受,甚至隐隐还有一丝怒意和悲怆。“万国尽征戍,烽火被冈峦,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肃国公府的荣耀,不是靠着高谈阔论、夸夸其谈,亦不是靠趋炎附势,阿
老承恩侯夫人又略坐了一会儿,便有王氏身边的嬷嬷前来禀告,说是后院一切准备妥当,只等老夫人入席。
老夫人何等的人精,自然知道自家儿媳的意思。承恩侯夫人身为当家主母,自然是在后院招待女宾。可她听说两个小外孙到来,心中又怎能不异常惦念。
思及此,老夫人对着萧承延微微一笑道:“瞧我,小公爷风姿出众,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我俩聊得投缘,竟连入席的时辰也都要忘记了。”
当年老承恩侯在世之时,与萧承延的祖父亦是莫逆之交,萧承延幼时也经常出入承恩侯府,再加上有姻亲的关系在,虽然两家人不像以前那般经常走动,可老夫人也早已将他当做了自几的晚辈看待。
不过,今日来的具是与承恩侯府交好的人家,老人家心中便是再喜欢萧承延,面上也不好表现得过于厚此薄彼。
这会儿,王氏着人来请人入席倒正巧是个由头,老夫人便从善如流的携了众人,浩浩荡荡的向后院去了。
说起后院,承恩侯夫人王氏早便将一切打理妥当。她听得下人禀报说萧承延带着她的两个外孙过府贺寿,虽然面上还和各家夫人亲亲热热的叙话,可心中早已是如坐针毡,只盼着能赶紧见到自己的两个外孙。
承恩侯府本就是御赐的府邸,大气自不必多说。再加上多少代承恩侯世代传承、代代修缮,后院的亭台楼阁玲珑精致,池馆水廊清幽秀丽,便是在京城各世家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这其中最让人称道的,还是侯府后院栽种的满园桃花,因着天气已渐渐回暖,像小花白碧桃、红碧桃、绿花桃已经悄然开放,竞相争艳,端的是芬菲烂漫、抚媚鲜丽。
也因此,这次宴席便设在了侯府的后院之中,为了能让参加宴席的来客既观赏桃花,又不觉春寒,承恩侯便着人用锦布搭了彩棚,棚中各角放了银丝炭炉,还为每位宾客准备了暖手的汤婆子,一样一样的十分细致妥帖。
老夫人携前厅众人过来的时候,各家夫人小姐已然在一侧落座,剩下的男宾便跟着坐在了另一侧。见老夫人进来,各家夫人小姐纷纷起身道贺自不必说,可众人的眼神,却时不时的落在跟在她身后的萧承延和念薇的身上。
萧承延自幼便有京城美男子的美名,他生的极好,又出身时代显贵的肃国公府,京城中多少有适龄女儿的人家,都曾对这位小公爷垂涎三尺。
看着风姿卓然、仪表堂堂的萧承延,各家夫人不由暗叹,今时不同往日,萧承延这次回京,虽说是皇帝欲为他寻一门亲事,可却几乎没有人家愿意将女儿许他。
原因无他,以这位小公爷的身份品貌,必得与世家大族的嫡女相配才行。可是真正疼宠女儿的人家,自然会担心自家女儿一嫁入肃国公府,不仅像是守活寡一般,更要时刻忧心自己丈夫的安危。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这小公爷真的在战场上去了,身为忠烈遗孀,自家姑娘不仅不好改嫁,还要上照顾婆母,下抚育幼儿,日子定然会过的十分艰难。
再说这肃国公府的满门荣耀,如今都是靠着萧承延的“战神”之名,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肃国公府一个七旬老妪,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自然护不住这大周第一国公府的满门荣耀。
牵着感恩和感慈,念薇将众人的反应暗收眼底,她自然知道萧承延这次回京所为何事。也知晓虽然肃国公府面上有宣宗的看重,但许多人家都不愿将精心教养的女儿嫁入这样的门第。只因现在边关还未完全太平,一个两个的怕萧承延步了老肃国公的后尘。
思及此,念薇心中就蓦的替他难受,甚至隐隐还有一丝怒意和悲怆。
“万国尽征戍,烽火被冈峦,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肃国公府的荣耀,不是靠着高谈阔论、夸夸其谈,亦不是靠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他们马革裹尸、征战沙场,为了这千千万万的子民,为了大周的社稷江山,流血、牺牲,乃至近乎满门倾覆。
可他们用血肉换来的又是什么?君王的猜忌、陷害,佞臣的弹劾、批判,青山埋骨、满门覆灭,就连唯剩的一个女娃,也被困在宫廷之中不见天日。
念薇不知道萧承延今日会不会想到肃国公府日后的结局。但她可以肯定,这位少年将军何等聪慧,面对众夫人小姐此时的心态,他心中定然如明镜一般。只是,就不知这个惊才绝艳、一身傲骨的少年此刻,心中是何等的心情。
感受到背后念薇复杂的目光,萧承延的脊背微微的有些僵硬,他心中略略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强压住了心底想要回头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