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垂眸,视线却扫到了垃圾桶内沾染着血色的纸巾,心底生疼。“妈,你又开始咳血了吗?”说着,她连忙将带来的鸡汤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盛出一碗,坐在床边,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给利英梅喂汤。利英梅面无血色,眼尖地发现虞听晚手腕间带有淤青,立刻皱眉,语带关切:“晚晚,你怎么受伤了?”她接过鸡汤碗放在床头,伸手便要拉虞听晚的手腕。虞听晚连忙起身,将衣袖往下拉了拉,彻底遮住了手腕的淤青,“就是搬画的时候被画架砸了
申鹏的双眼盯着支票上的五百万数额,眼冒绿光。
只是一个晚上,贺念尘就愿意花五百万,如果以后他能让虞听晚跟在贺念尘身边,那谁还敢把他从赌场上赶出去?
就算以后贺念尘对这死丫头提不起兴趣了,单是跟过贺念尘的女人这个噱头,也足以让他将虞听晚再卖个好价钱。
他丝毫不掩饰他的贪婪,肮脏的嘴脸看得虞听晚直犯恶心。
她弯腰,将支票推回去,“昨晚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不要你的钱,也不愿意跟着你,只希望以后贺先生不要纠缠。”
申鹏见她把支票往回推,连忙伸手将她的手拍开,小心翼翼地将支票揣进怀里,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嚷嚷着:“你说不要就不要?这么多年,花老子多少钱,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伴随着申鹏一行人消失在房间中,虞听晚如失去主心骨一般靠着床边缓缓滑落,整个人靠在床头,那双水光潋滟的明眸中仿佛瞬间失去了颜色,只余下一团死灰。
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是妈妈的电话。
她犹豫了片刻挂断,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说了不要我的钱,那这五百万,记得还。”贺念尘看着她的背影,端起桌上的酒杯晃啊晃,眸中隐隐划过一丝精光。
“我没拿你的钱,你若是不想给,大可以联系银行冻结支票,没必要追着我要钱。”
“刚刚一口一个两不相欠,这才几分钟可就翻脸不认人了?”贺念尘语气中尽是嘲弄。
虞听晚紧咬下唇,半晌没开口,睫毛轻颤,让人看不清眸底的情绪,只是眼眶中随时有可能掉落的泪珠和染上粉色的鼻尖,很容易勾起旁人的保护欲。
她吸了吸鼻子,“五百万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我暂时没办法还给你,你可以把五百万当做是你昨夜的嫖资,当然,如果愿意等的话,我可以按揭还给你。”
手机铃声再次催命般响起。
她按灭手机,塞进兜里,脸色苍白的宛若下一秒就要消散。
她抽出一张面巾纸,将电话号码留在上面,“我有急事,如果贺先生同意我按揭还钱,可以给我打电话。”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卧室内再次回归平静。
贺念尘伸手,捏起桌上的面巾纸,上面有两行字,一行名字,一串号码。
字迹气韵生动,如同她这个人。
贺念尘摸出手机,打给好友向乐逸,声音如同往常般清冷:“用你手里的资源查一个女孩,名叫虞听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周内,让她继父败光五百万,并借款高利贷。”
“这姑娘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向乐逸的手指一边敲击着电脑,一边同贺念尘讲话。
言语间,虞听晚的个人的资料已经出现在他的显示屏上。
他快速浏览着电脑上的资料,忽然眼睛定格在电脑中央,他语气难掩激动:“老贺,不是我说你,你有点小心眼了啊,那都多久前的事了,怎么你还记着仇呢?”
“记仇?”贺念尘神色微凛,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疑惑。
“虞听晚你不认识,那你认识虞时晚吗?”向乐逸的语气中带着惋惜,“怎么说,虞家曾经也是京都排得上名号的大家族,谁能想到,现如今竟落得如此田地,虞家家道中落后,为了躲避追债的人,虞时晚的母亲为她改名虞听晚,一年后带着她改嫁给申鹏。”
虞时晚?
贺念尘唇角微勾。
好巧啊!
真的是,许久未见!
是她的话,那他不介意让事情发展得更快一些!
“三天,我要看到申鹏跪在地上求我。”语毕,他挂断了电话,视线再次定格在面前的面巾纸上。
另一边。
虞听晚一路上,将头埋到胸口,做贼似地回到家。
正值八月酷暑,她套上了一个连帽卫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体内仿佛有一块寒玉,正透过毛孔四散着无数的凉气。
三年前,她叫虞时晚。
是大家闺秀,京都第一贵女,所有世家大族理想的儿媳人选。
然而,商场如战场,一夜之间,云泥之别。
父亲自杀,留下上亿的高债,金碧辉煌的虞宅再也不是她的家,她跟着母亲,开始躲躲藏藏之路。
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让母亲很快便重病不起,她被巨额债务和母亲的病拖得整夜整夜地难以入眠。
母亲却在这时,坚决地提出要和申鹏再婚,她的日子变得更加难熬。
然而,家里破产后,她经历过的所有磨难,都不及昨夜的千万分之一。
申鹏昨夜的阴谋将她仅剩的自尊狠狠地踩在脚下。
此刻,她站在病房门口,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她推门进去,对上的是母亲焦急的眼神。
“晚晚,你昨晚卖画是不是没卖出去?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
虞听晚垂眸,视线却扫到了垃圾桶内沾染着血色的纸巾,心底生疼。
“妈,你又开始咳血了吗?”说着,她连忙将带来的鸡汤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盛出一碗,坐在床边,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给利英梅喂汤。
利英梅面无血色,眼尖地发现虞听晚手腕间带有淤青,立刻皱眉,语带关切:“晚晚,你怎么受伤了?”
她接过鸡汤碗放在床头,伸手便要拉虞听晚的手腕。
虞听晚连忙起身,将衣袖往下拉了拉,彻底遮住了手腕的淤青,“就是搬画的时候被画架砸了一下,不碍事的,昨晚好几个先生都很喜欢我的画,聊得有些晚了,这才耽误了给你送晚饭,你不用担心。”
“没骗妈妈?”利英梅的眉梢露出一抹欣喜,“没事,我少吃一顿没事的,你的事业更重要,他们怎么评价你的画?”
“他们……”
“他们说晚晚真不愧是曾经的大家闺秀,比夜店里的姑娘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虞听晚正在犹豫着怎么开口,申鹏便提着一塑料袋橘子进来,“晚晚,跟贺先生那样的男人共度良宵,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