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听他的话停下来,被他揽腰一把提起,踩上椅子就把她托举起来,压在树干上坐着。季唯一转动脑袋,左右看了看。她自己下不去的。“祁御。”“祁御你把我弄下来,快点,把我放下来。”底下的祁御不为所动。甚至还拿出手机对着她拍视频。季唯一:“……”祁御站在原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季唯一你求我,我就抱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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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御园别墅暖气腾腾。
与几代同堂的家庭相比,祁御季唯一的年夜饭不算热闹。但跟两人这些年的春节比,不可置疑今年是最好的年三十。
季唯一酒精敏感,只能以茶代酒。
两人碰杯。
她笑着与他恭贺:“辞旧迎新,明年万事顺心。”
祁御注视着她,老夫人去世后的十来年里,他一个人住在偌大的祁家府邸,最讨厌的就是国家法定节假日,尤其是春节。
路上人来人往。
工作忙碌了一年的人们纷纷回家团聚,大街小巷都张灯结彩,放着欢庆的音乐。
只有他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今年倒是充实。
跟季唯一去商场置办年货,给她买新年的新衣服,烟花市场买仙女棒,还有现在的年夜饭,这一桌饭菜是她掌勺烧的,但大到鱼肉,小到香葱香菜都是他洗的。
下午买烟花回来的路上。
祁御望向窗外,看见街道边忙着回家行色匆匆的人,那一刻他仿佛也体会到了他们的感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归属感。
家里有人在等他,她会为他留着一盏灯。
祁御喝了这杯香槟酒,他看着对面的女孩,问:“季唯一,你有什么新年愿望?趁着我现在心情好,说出来满足你。”
大少爷最大方了。
只要心情好,但凡能用钱买到的东西,他都能搞到。
这一点季唯一很清楚。
今日他确实情绪极佳,傍晚他养母秦木兰打电话过来,他都没摆那副臭脸。
季唯一将手里的小酒杯放下,她托腮,故作思考的模样,仿佛真的在仔细掂量新年愿望。
想了半晌。
她撑脸望向祁御,软声道:“我能从孙家平安出来,住进御园。每天能安稳睡着,穿漂亮的衣服,吃各种小蛋糕,我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如果一定要许新年的愿望,那么我希望新的一年你平安健康,无病无灾。”
闻言,祁御眸光轻微晃动了一下。
他轻咳了两声,拉开椅子起身离开了餐厅,“不许愿拉倒,省钱了!”
男人离开后,季唯一简单收拾了一下碗筷。
她没说错。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祁御能长命百岁,至少要挺到她大仇得报的那天。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得更远,更方便她办事。
其实:
嫁给祁御这件事,不是她一时兴起,也不是得知孙平堂要将她嫁给南郊某暴发户时,为了自保才做出的选择。
而是她深思熟虑多年的决定。
是五年前。
知道榕城首富祁家,一个叫祁御的纨绔子弟搅乱了F国的大选,她就开始查祁御的资料,尽可能地挖掘他的信息。
做好了二十岁法定年龄一到,就跟他抱团联手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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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季唯一裹着兔耳朵加绒斗笠,蹲在雪地里。将一个三角形的小烟花摆稳,然后拿着点燃的香烛去点引线。
看见引线冒了火光,女孩立马提起裙摆往后走。
“呲——”
亮眼的纯白烟火冲了出来,不断向上迸发,在空中划过弧线,再慢慢垂落。
这类小烟花很温柔。
没有骇人的巨响。
只简单地发出漂亮的亮光,零零碎碎,仿若夜空闪闪星光。
祁御从屋子里出来,就看见远处雪地里季唯一站在那,她披着个兔耳朵小斗篷,手里拿着香烛,背后是耀眼的烟火。
“砰——”
火光忽然变化了形状,从简单的白色变成橙黄色,火星子朝着四周喷发,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季唯一本能往后退。
还是有火花迸射到了她身上,落在她斗笠袖子。
原本围着烟花的佣人们也瞬间跑开了。
季唯一也紧跟着往后走,顾着去看衣服,没看清后方来的人,转身跑了两步就撞到祁御,掉进他怀里。
男人本能伸手搂住她。
他拂了拂她脑袋上的雪花,“放个炮仗也吓成这样,你有什么用?”
接触的时间越久。
祁御愈发觉得季唯一干啥啥不行,胆怯弱鸡第一名。
有时她出门,他都怕她走在路上晕倒,或是掉进下水道,或是被人贩子拐了,又或是被人欺负吃了亏躲在某个角落抹眼泪。
这边。
季唯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祁御心里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她把手里的香烛塞给他,随后低头仔细瞧了瞧衣服,果然烧了个洞。
她抬起胳膊给他看,“我衣服烧坏了。”
祁御低头,瞥了一眼她的衣袖,白色的绒毛烧焦了几处,“再买一件不就行了?”
“今晚才穿的,还没到两个小时就破相了。”
“能怪谁?还不是你自己笨手笨脚。”祁御说着,又捏了一把她冻得冷冰冰的脸颊,“傻子。”
季唯一不乐意了。
她甩了一下脑袋,将他的手从脸上弄开。随后抬眸嗔了他一眼,将香烛从他手里拿回来,迈着大步往榕树底下去了。
地上雪很厚。
她扑哧扑哧迈着步伐的背影看起来不太聪明,想起她刚刚生气的眼神,祁御被她逗笑了。
男人即刻跟上去。
三五步就从后方追上了她。
“说你傻你还生气了?难道你不蠢?五岁小孩都比你聪明。”
“那你去跟五岁小孩结婚,看人家愿不愿意。”
“废话,愿意我也不能娶,违法。”
季唯一语塞。
她昂起头,定定地看了他两秒钟,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了。
祁御跟上去,一面走一面说:“季唯一你刚刚是翻我白眼了是吗?胆子大了,敢给我眼色瞧。不准往前走了,停下来听到没有?”
“季唯一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季唯一!”
两分钟后。
季唯一坐在榕树结实的树干上,双手紧紧扒着枝条,双脚悬空离地好几米。
她微微倾身。
低头垂眸看脚下。
太高了。
女人抬起头,看向前方雪地里的罪魁祸首。他也正望着她,正在笑。
她没听他的话停下来,被他揽腰一把提起,踩上椅子就把她托举起来,压在树干上坐着。
季唯一转动脑袋,左右看了看。
她自己下不去的。
“祁御。”
“祁御你把我弄下来,快点,把我放下来。”
底下的祁御不为所动。
甚至还拿出手机对着她拍视频。
季唯一:“……”
祁御站在原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季唯一你求我,我就抱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