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露重,我娘又病着,实在是找不到落肢的地方。说完指了指门外,一脸恳切。众人这才注意到,门外有一老妇靠坐在门槛上,手捂着胸口,不时传出几声咳嗽声。她身形消瘦,头发凌乱,面色腊黄,在昏暗的油灯映照下,更显病容。客舍店主朝老妇瞥了一眼,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没有松口,推搡着男子道:“实在对不住,我这是做生意的,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我这客...
豪气干云的“白壁三侠”组合,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贝丘城。
三人入城后,找了间客舍落脚。
客舍不大,只有十来间房,略显简陋,但在这小小的贝丘城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加之此地是邯郸通往齐国的必经之路,生意倒也红火。
店小客人多,吃食自谈不上丰盛,好在孤竹翊三人赶了大半天的路,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也顾不上挑三拣四的。
唯独店中没有卖酒,让三人颇为遗憾。
在这贝丘城,酒是由官府专卖的,得到专门的酒肆中才有,私人不得出售。此时天色已晚,酒肆早就关门了。
其实三人也不是有多好酒,这不闯荡江湖嘛,无酒何以称侠?
平时在家,长辈总以孤竹翊年纪小为由不让他喝酒,偏偏孤竹翊从小就是个不服管的,总是带着项楚臣与顾惜朝二人偷偷溜进邯郸找酒喝。
至于孤竹公子的酒量嘛,不提也罢,反正每次都是让两个下属背回来的。
当然,要强的孤竹翊肯定不会承认自己酒量差,只是还没练起来,多喝几次就好了。
正当三人因为没酒喝而郁闷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引得堂中众人纷纷侧目。
原来是店家不知何故,与一中年男子在门口吵了起来。似乎是男子想要进入客舍歇脚,却没带够钱两,被店家拦在门口。
男子背着破旧的包裹,衣衫凌乱,满身风尘。他有些无措地站在门口,伸手想要拉店家的衣袖,却又担心惹对方不喜,僵着抬起的手,不停地低声哀求:
“店家,您行行好,让我们在店里住一晚吧,不要房间,就在大堂或是柴房歇息一晚,决不会打扰到其它客人的。春寒露重,我娘又病着,实在是找不到落肢的地方。”
说完指了指门外,一脸恳切。
众人这才注意到,门外有一老妇靠坐在门槛上,手捂着胸口,不时传出几声咳嗽声。她身形消瘦,头发凌乱,面色腊黄,在昏暗的油灯映照下,更显病容。
客舍店主朝老妇瞥了一眼,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没有松口,推搡着男子道:
“实在对不住,我这是做生意的,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我这客舍岂不成了善堂?你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堂中众人此刻大都面露不忿,觉得店家太不近人情了点,但始终没人站出来为这对母子求情。
大家都默契的选择沉默,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在男子失望的转身要离开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店家,让这两人进来吧,安排两间客房和吃食,所有费用算我的。”
随着孤竹翊话音落下,在场之人同时把目光看向三人所在的方位。
店家愣了一下,欣然应下,连声夸赞孤竹翊心善,同时让底下伙计安排去了。
落魄男子这才回过神,也是赶忙拱手致谢:“多谢、多谢这位公子!公子高义!”
说话都变得磕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壮士不必多礼,还是快将令堂请进来吧,外头风大。”孤竹翊大大咧咧地摆摆手说道。
“诶……诶。”
男子回了一句,转身走向门口的老妇,对着她解释了几句,将人扶了进来。
老妇人在男子的搀扶下走到孤竹翊三人食案前,又是一番感谢。
这时店里伙计来报,说是房间安排好了,两间左厢房,并请示是否将吃食送到厢房内。
没等孤竹翊开口,中年男子抢先答道:“一间,一间房就够了,我与我娘同住一间,我睡地上就行,也好方便照顾老母。吃食不用准备,我们自己带了干粮的。得公子相帮已是感激,怎能让公子再多破费!”
孤竹翊见对方如此说,也没再纠结此事,干脆让母子二人坐下与他们一同用膳。
这对母子推托几句也就顺从的答应了。
二人开始还有些拘谨,但三个年轻人正是活泼跳脱的年纪,几句话下来,气氛便轻松许多。
据男子所说,他名叫冯十,家中排行第十,上面有四兄五姊,家住城外十余里的小村落。此次因母亲生病,遂带着老母进城寻医,哪知钱两没带够,又因看大夫耽误了些时间,没来得及赶回去,才落得如此。
“幸得小公子相助,要不然我们母子二人今晚就得露宿街头了。”冯十再次感激地说道。
“冯大哥,你已经谢过好多遍了,区区小事,当不得如此。”孤竹翊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说着又想起什么来,指了指身旁的顾惜朝道:“老夫人,冯大哥,这是我兄弟顾旭,字惜朝,自小便学医,如今也算略通医术,不如让他帮您瞧瞧?”
孤竹翊是真心想帮这对母子。
可不是他吹牛,顾旭师从医道大家柳颂,深得其真传。从九岁开始,便跟着老神医游历各地,给人看病。在赵国乃至三晋之地,顾小神医的名头可是比初出茅庐的孤竹翊响多了。
可惜冯家母子显然没听过顾旭的名号。
冯十诧异地看向顾旭,十分客气地恭维了几句。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对方并未相信孤竹翊刚才说的话。
而冯母的表现则有些怪异,她眼神闪烁,表情有些不自然,怯声声道:“不敢劳烦这位公子,大夫都说老婆子我的病不严重,吃几副药休养一阵就好了。”
见如此,孤竹翊也没多说什么,只当是对方因为顾旭年纪小,不信任他的医术而已,这种事以前也常遇到过。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
孤竹翊这会吃得差不多了,手握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
“公子怎么不吃了,这鹿肉烧得不错,您不是最爱吃的吗?”项青不解地问道。
“没胃口,你说这客舍中怎么就没卖酒呢?有肉无酒,总差点意思。”孤竹翊感慨。
“贝丘城不比邯郸,哪能家家店都卖酒,其实大部分地方酒都得到专门的酒肆去买。再说,这小地方的酒肆也没什么好酒,公子您还是忍忍吧,等到了齐都临淄,您想喝什么酒都有。就怕您这酒量,到时候……”
“你小子看不起谁呢?等到了临淄,咱俩比比!输的……学狗叫!”孤竹翊好胜心瞬间起来。
“那我也加入!”项青急忙举手表态。
“你一边去!”孤竹翊与顾旭二人同时开口。
项青的酒量他们还是清楚的,两人加起来也不是其对手。
“三……三位公子,我这有酒,新酒,来此之前在酒肆买的。”
正当三人因为谁酒量好而争论不休时,旁边的冯十幽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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