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虞昭远赴邺朝为质,本该谨言慎行,低调行事,实在不该因宫内奴仆脚踹殿门,直呼虞昭名讳,便习惯性按着宫规责罚之。其三,在长公主要求虞昭前往大理寺顶替罪名,助福灵郡主脱身时,虞昭便是不愿,也该委婉拒之,实在不该严词厉色,触怒长公主。三罪已呈,虞昭任凭娘娘处置发落。”虞昭低垂着眼眸,消瘦单薄的脊背挺的笔直,一身薄峭素衣,通身上下不带任何首饰。巴掌大的小脸上更是未施半点儿粉黛,在如墨一般的黑发的映衬下
听到魏皇后的声音的瞬间,虞昭的眼眶瞬间真红了几分。
她见过魏皇后很多次,印象中,她是个端庄大方,温文尔雅的女子,仁慈但不滥好,赏罚有度,严于律己,堪称天下女子表率,是位极合格的国母,也是位极好的母亲。
魏皇后与明德帝年少相识,两人相伴至今已三十年,膝下一共三子一女。
大皇子轩辕璋,二皇子轩辕策,九皇子轩辕玉汶。
连生三子,魏皇后于十三年前,终于在皇家别院生下一个女儿。
明德帝大喜,当即昭告天下,封幼女为大邺长公主,赐名轩辕姝,并将此别院命名为金枝台,奉为皇家第一别院。
按理,福灵区区一个郡主,压根都没资格在金枝台举办寿宴,还是轩辕姝帮她跟明德帝求了恩典。
金枝台,金枝……
虞昭心里一酸,五脏六腑不自觉泛起来一丝密密麻麻的痛意。
明德帝和魏皇后当时肯定很高兴她的降生吧。
但因为百黎皇虞成东的狼子野心,她与亲生父母终身不得相认,还亲手逼迫他们走向了死亡……
闭了闭眼,将眼里的仇恨和痛意悉数压了下去,虞昭缓声开口。
“虞昭知罪。”
见她这般轻易就认下罪责,以为她是见闯了祸,被吓到了,魏皇后眉头一拢,刚想训斥她几句,不曾想,虞昭清缓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虞昭有罪,其罪有三,其一,虞昭不该在金枝台,因同情怜悯南英王妃,便当着众人的面反驳长公主,害得她丢了颜面,心生不悦。
其二,虞昭远赴邺朝为质,本该谨言慎行,低调行事,实在不该因宫内奴仆脚踹殿门,直呼虞昭名讳,便习惯性按着宫规责罚之。
其三,在长公主要求虞昭前往大理寺顶替罪名,助福灵郡主脱身时,虞昭便是不愿,也该委婉拒之,实在不该严词厉色,触怒长公主。
三罪已呈,虞昭任凭娘娘处置发落。”
虞昭低垂着眼眸,消瘦单薄的脊背挺的笔直,一身薄峭素衣,通身上下不带任何首饰。
巴掌大的小脸上更是未施半点儿粉黛,在如墨一般的黑发的映衬下,愈发显得苍白柔弱。
而她眼睛通红,却紧抿薄唇,不流半滴眼泪,更给人一种受尽委屈却在坚强应对的感觉,又固执又惹人怜惜。
莫名的,魏皇后好像看到了三十年前与父亲置气闹脾气的自己……
垂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一蜷,魏皇后看着虞昭的目光复杂如晦。
“虞昭,你可清楚你自己再说什么。”
虞昭颔首。
“虞昭清楚。”
她话落,魏皇后眉目一敛,立于主位下首的一个嬷嬷突然出声。
“胡言乱语,皇后娘娘,长公主天生一颗菩萨心,救世济民,做的善事数不胜数,百姓和满朝文武都对其赞誉有加。
且长公主是您一手带大的,她的心性品性如何,您最是清楚,她那般玉一样纯净美好的人儿,怎么可能如这九公主所言一般嚣张跋扈,卑劣可恨?
娘娘,您可千万不能一时心软,被这九公主巧言所骗,届时冤枉了长公主是小,伤了她的心,或者伤了母子情分,那才是不值当啊。”
那嬷嬷话落,魏皇后眉头顿时一蹙,呵斥出声。
“放肆,本宫不曾问话于你,何故贸然出声,眼里还有规矩没有?”
“娘娘恕罪,奴婢卑贱之身,甘愿受罚,但娘娘您万不能误会长公主啊。”
嬷嬷跪地,不停叩首,一脸忠义不顾生死的模样。
恰在这时,一个宫女快步而入,扑通跪地,语气惶恐而慌张。
“启禀娘娘,天萃宫传来消息,长公主中了蛊毒,引发了心疾,如今情况紧急,命在旦夕,太医不敢贸然施救,已经派人去前朝请陛下旨意了。”
“请陛下旨意?怎么会,我的姝儿……”
魏皇后猛的起身,脸色一白,身子摇晃了两下,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虞昭瞳仁一缩,本能倾身抬了一下手。
但玉谨即使扶住了魏皇后。
“娘娘,公主吉人天相,不会有事,您别急坏了身子。”
魏皇后眼睛都红了,语气也隐隐颤抖。
“你没听到吗?太医都去请陛下旨意了,按规矩,只有本宫,亦或者皇子皇女性命垂危之际,太医才能直达天听,询问圣意,姝儿她如今的情形定然是危险极了,就如同当年的策儿一般……”
提到轩辕策,魏皇后的声音直接哽咽了,身旁的玉谨眼里也闪过一丝震痛。
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魏皇后目光冷冷的看向虞昭。
“虞昭,若你方才所言皆真,那姝儿便是装病,可如今的情形你都听到了,你还有何话可说?”
虞昭能理解她的惜女之心,但还是被她冰冷的目光看的心头发酸。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哑声开口。
“娘娘,虞昭方才所言,皆有证据,但如今,虞昭恳请同娘娘一道先行赶往天萃宫,虞昭少时曾跟随师傅学过几年医术,今愿以性命保长公主安然无虞。”
虞昭相信,轩辕姝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更没勇气对自己下狠手,她亲自前去,定要当众揭露她这一番丑恶嘴脸。
一旁,一直为轩辕姝说话的嬷嬷闻言目光一闪,顿时跪行上前。
“娘娘,万万不可啊,这虞昭何时有医术在身了?奴婢可是闻所未闻,就算……就算她真的学过几年,但区区黄毛丫头,医术如何能比肩宫中太医?
再者,长公主如此,本就是受这虞昭所害,如今公主性命垂危,稳妥起见,更不该让虞昭靠近公主殿下啊娘娘。”
嬷嬷话落,虞昭长睫一抬,还想出声。
不料,魏皇后突然目光复杂的看了那嬷嬷一眼,当机立断。
“三番两次不守规矩,当真以为本宫不会罚你吗?来人,将她给本宫暂行扣押,容后处置。”
“虞昭,你跟本宫一起去天萃宫,今日若是姝儿有所闪失,本宫定要你百倍抵偿!”
鼻尖一酸,虞昭扶着庆湘缓慢起身,微微俯身。
“是。”
天萃宫。
奢侈华丽的宫殿中,此刻气氛紧张而凝迫。
宫女内侍跪成一片,满脸惶恐担忧。
十几位太医围在寝殿门外,来回徘徊,眉头紧皱。
“皇后娘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