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堂在将军府最深处,这样的安排就是为了防止老夫人发病的时候乱跑,这里离着三个门都远,总还能多几分安全。他们到的时候,老夫人刚好掀开帘子往外头看,瞧见他们一来眼睛瞬间就亮了,远远地就迎了出来:“快一些,这么慢。”沈湛闻言步子一迈,速度就提了上去,眉头却皱了起来:“您慢着些,才多久没见,这么着急干什么?”他见老夫人迎面走了过来,连忙伸手去扶,却没想到老人家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洛樱的胳膊:
沈湛莫名发了好一会的愣才回神,却忽然想起来另一件事,洛樱本就仰慕他,如果再因为这些小事更加深陷其中,那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虽然心里不忍,片刻后他还是咳了一声:“我也只是看大妹妹的面子,你不用在意。”
洛樱的眼睛果然肉眼可见的暗了下去,她垂下头安静下去,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不管怎么样,妾都要谢过将军……您放心,妾知道自已的身份,不会再痴心妄想。”
话音落下,她便扭开了头,再没有看他一眼。
虽然得到了自已想要的答案,沈湛心里却并不痛快,那种欺负人的感觉又来了。
他有些恼怒,洛樱看上谁不好?怎么就偏偏看上他呢?
但就算迁怒了,也磨消不了心里的愧疚感,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随手摸出一块木头开始雕。
洛樱也没理他,刚才那些话她是故意说的,沈湛这反应也让她很满意。
虽然不管她做什么,都始终没能动摇苏玉卿在沈湛心里的地位,但至少她已经不是无关紧要的外人了,只要能牵动沈湛的情绪,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对她而言,都是很好的迹象。
如此,她也能琢磨着开展下一步了——和沈湛生个孩子。
秦老夫人喜欢她也是个谎言,她要赶在被拆穿之前完成生孩子这件事,然后带金姨娘离开这里。
可该怎么办呢?
她想不出章程来,秦宅却已经出现在了面前,她暂时按下思绪,扶着车厢下了马车,眼下这种时候她不能往沈湛跟前凑,所以屈膝一礼就打算退下,可不等走远就被红杏喊住了。
“爷和姨娘可算回来了,老夫人请您二位过去说话。”
洛樱很是诧异,抬手指了指自已:“姑娘莫不是听错了?老夫人说要见我吗?”
“就是苏姨娘你,老夫人先前见你一回,喜欢的很呐,这次特意喊了奴婢来请。”
红杏见洛樱一脸不敢置信,连忙含笑开口,但目光一看向沈湛,脸就绷了起来,“老夫人还说了,要是爷忙,倒是不必勉强过去。”
沈湛:“……”
到底谁是她亲孙子?
“不忙,走吧。”
他抬脚大步往前,洛樱连忙跟上,心里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秦老夫人怎么会想着要见她呢?
她有心和红杏打听几句,可又怕落在沈湛耳朵里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只能暂且按捺。
倒是红杏看出来了她的忧虑,安抚了她一句:“苏姨娘不用担心,老夫人和善的很。”
洛樱感激一笑,她对秦老夫人其实观感也很好,虽然她身上的藤条是因对方而起,可对方毕竟是为她解释过的,这样的人应该是讲理的。
明德堂在将军府最深处,这样的安排就是为了防止老夫人发病的时候乱跑,这里离着三个门都远,总还能多几分安全。
他们到的时候,老夫人刚好掀开帘子往外头看,瞧见他们一来眼睛瞬间就亮了,远远地就迎了出来:“快一些,这么慢。”
沈湛闻言步子一迈,速度就提了上去,眉头却皱了起来:“您慢着些,才多久没见,这么着急干什么?”
他见老夫人迎面走了过来,连忙伸手去扶,却没想到老人家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洛樱的胳膊:“可算是来了,我早上就让人去寻你,他们说你和茂生出府了,可算是回来了……吃过饭了没有呀?”
洛樱有些茫然,她从未见过这般和蔼可亲的长辈,一时竟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
“妾,妾……”
沈湛看了看自已空荡荡的手,有些无奈:“进去说话吧。”
秦老夫人这次倒是给了他面子,拉着洛樱进了屋:“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姓苏,单名一个棠字,海棠的棠。”
“这不是巧了吗?”老夫人喜笑颜开,“我就喜欢海棠花,咱们真是有缘分。”
沈湛一脸懵:“你喜欢的不是牡……”
秦老夫人一脚踩在他脚尖上,虽然老人家力道不大,却因为只踩在了大脚趾上,所以仍旧疼的沈湛额角一跳,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秦老夫人仿佛什么都没察觉,拉着洛樱就进了屋子,一连声喊红杏去拿点心,目光不错眼的盯着洛樱看,越看越喜欢:“晚上就在这里用饭吧,你喜欢吃什么?让厨房做。”
洛樱自然是愿意和秦老夫人多亲近的,只是……
她抬头看了眼沈湛,这个人若是忌讳,她还是拒绝的好。
沈湛皱了皱眉,果然有些不高兴:“祖母,你们吃不到一起去,别闹了。”
秦老夫人的脸瞬间拉了下去:“有你什么事?不让人去喊你根本不过来,你不陪我,我找旁人陪一陪还不行?咱不搭理他。”
最后一句是说给洛樱听的,可秦老夫人能不顾及沈湛的意思,她却不行,人在屋檐下,她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只好委婉道:“妾方才回了趟苏家,吃的太多了,晚上实在吃不下了。”
沈湛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他没有错过洛樱的神情变化,在秦老夫人开口的时候,她是高兴的,是因为他反对,她才拒绝的。
这个丫头……
“这样啊,那算了,”秦老夫人叹了口气,她不是听不出来洛樱这是在找借口,可她不喜欢强人所难,所以只能顺水推舟,“不吃就不吃吧……这种天气,怎么穿这种衣服?多热呀。”
秦老夫人忽然拽了下洛樱的袖子,看得沈湛不自觉坐直了身体,说起这件事他就心虚,刚从洛樱身上移开的目光又挪了回去,洛樱这次却并没有看他,只是低下了头。
“出门在外,这种衣裳方便些。”
洛樱随口敷衍,她并不是如沈湛所说在替他遮掩,而是怕金姨娘看见她身上有伤会担心,但当着秦老夫人的面她显然不能直说,不管这位老人家对她的喜欢是真是假,涉及到沈湛,对方的心都是偏的,她不必自取其辱。
“他那么大一个劳力在,还要你做什么不成?以后别穿这衣裳了……对了,红杏,我那里是不是还有几匹上好的料子?快拿出来给她试试。”
洛樱越发受宠若惊,她下意识要拒绝,可秦老夫人并不在意她的想法,她只能看向沈湛,沈湛这才开口,就算对洛樱有所改观,有所歉疚,他还是不希望她和秦老夫人太过亲近,毕竟他的正妻会是苏玉卿。
“祖母,府里不会亏待她的,您的东西自已留着吧。”
“你还好意思说府里,”秦老夫人恼怒开口,“今天厨房抓了好些偷盗的奴才,这府里真是越来越乱了,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后院有人了,合该把这院子管起来,我看棠丫头就很合适。”
“祖母,管家权是正妻的事情,若是交给一个妾,谁知道会生出……”
他下意识开口反驳,话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这话很难听,他连忙看向洛樱,却见她只是低着头,一副并没有听见的样子,可指尖却紧紧地蜷缩了起来,显然还是被这话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