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溥坐下。甄锦婳饮下口中之酒,眼眸中是令人看不透的情绪。“我早就知晓我是彼岸花转世,他们都说是我救了地府,救了三界,所以我生而便是地府第十殿之主,可我什么都不记得。”“兄长他们并不跟我说当年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他们一是心疼我,二也是他们并未参与当年之事,可上古冥府的人又没死绝,我从那些人的只言片语中总能知晓。”说到这里,甄锦婳皱了皱鼻子,似乎有些不满。“我听说那个女人对冥王如何痴情一片又如
裘溥坐下。
甄锦婳饮下口中之酒,眼眸中是令人看不透的情绪。
“我早就知晓我是彼岸花转世,他们都说是我救了地府,救了三界,所以我生而便是地府第十殿之主,可我什么都不记得。”
“兄长他们并不跟我说当年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他们一是心疼我,二也是他们并未参与当年之事,可上古冥府的人又没死绝,我从那些人的只言片语中总能知晓。”
说到这里,甄锦婳皱了皱鼻子,似乎有些不满。
“我听说那个女人对冥王如何痴情一片又如何被辜负,真真是……愚蠢至极。”
“身为天地间第一朵也是唯一一朵彼岸花,直接跟他干啊!”
“冥王可以换,她能换吗?一朵受天地之道庇佑的神花变成最后那样纯是自己找的,你说对吧?”
裘溥沉默,不知如何答话。
所幸甄锦婳只是需要一个听众,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甄锦婳一脸难以言喻神色,愤愤道:“那女人最喜穿红衣,所以我从不穿红衣,也不愿跟认识她的人相交。”
“这些话,我从未跟别人说过。”
裘溥这才明白为何当初地府第十殿之主上任这般低调,都未大肆宣扬。
也导致他在裘青蘅与赵厉大婚时才重遇甄锦婳。
目光落在她如雪锦袍上,裘溥突然道:“你穿白的,好看。”
甄锦婳终于露出隐隐笑意,看裘溥身上白衣,礼尚往来夸他:“你也是个有品位的。”
将心中埋藏多年的烦闷一吐为快后,甄锦婳又道:“不过说到底,她当年若是没做出那样的选择,也不会有我,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该谢谢她。”
说是谢,甄锦婳神色却冷然而怅惘:“但我宁愿没有我的出现,至少,说明她没经历这一切。”
神仙们不是凡人百年一梦便能转生,若无意外,柏玥便是千年万年的活着,近乎不死不灭。
裘溥心脏一悸。
她在心疼。
虽然嘴上说讨厌,但这世间,没有谁能比甄锦婳心疼前世的那个柏玥。
她也在愧疚。
明明是柏玥所做的一切,最后所有的荣光都披挂于她,可她什么都不记得。
不期然地,裘溥心尖仿若被刺了一下。
那陌生感觉令他蹙起了眉。
只是片刻,甄锦婳已经敛了那外泄情绪,平静道:“我说完了,现在该你了?”
还陷在怅然里的裘溥神色出现少见的迷茫:“该我?”
甄锦婳眼眸一眯,凉飕飕笑道:“既然要成为朋友,我跟你掏心掏肺,你不得跟我说点什么?”
裘溥看她笑里藏刀模样,莫名周身一凉。
须臾后他万年寒冰的脸上难得失笑:“你想听什么?”
甄锦婳问:“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裘溥想起自己数千年赶到冥府时,只看见那无边彼岸花海的心情。
他救了柏玥,给了她希望却又好像令她陷入了更悲惨的境地。
是心痛还是不甘,还是没有兑现承诺的执念一直困宥于他。
这一切,裘溥通通不明白。
后来,他在忘川河底寻了数百年,没人知道他在找谁的神魂。
在他贫瘠漫长却又匮乏的人生情感里,他几乎都要以为那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