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发现,时岁竟然真的把自称改成了“我”,他向来不喜欢这种条条框框的约束,也不喜欢这些繁琐的礼仪制度,但是真的和他一样,把这些都抛掉的,好像还只有时岁一人。少年又看着时岁吃了一会儿,似乎是想找话题,又问:“你喜欢吃糖醋肉?”时岁:“我觉得没有人会拒绝一盘香喷喷的肉。”一想到上辈子吃了十几年的清水煮白菜、馍馍配咸菜,时岁就心梗,这辈子说什么都要给他吃回来。温年:“那抛开肉不谈,你还喜欢吃什么?”时岁
得到温年的肯定,时岁放松了些,拿起筷子便开始夹肉,果然是宫廷的厨子,唇齿留香,肥而不腻,很合时岁的口味,她秉持着“食不言”的原则,不一会儿半碗糖醋肉便见了底。
温年虽然答应了时岁要一起用膳,但也只是每样菜挑了一点,总共不过吃了几口,便抬起眼睫看着时岁进食的样子,仿佛觉得时岁比这些食物更有吸引力。
温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吃饭那么没有吃相,传言中谷雨县的时小郡主分明是个大家闺秀,以美貌和才情名动天下,如今看来倒是有待考究。
不过倒是比那些大家闺秀要有意思的多。
而且她心态的很好,要是其他人被他抓包了抢亲这种戏码,怎么也不会像她这样跟没事人似的没心没肺的还想着吃饭。
温年见面前的盘子见了底,他发现时岁这人吃饭有个规律,很懒,吃离自己近一点的菜吃的比较多,然后吃累了还会停下来歇一会儿发呆,眼神有些空。
时岁本来年龄就不大,五官惊艳却偏向幼态,本来是很明艳大气的长相,可偏偏是自身独特的气质加持,竟然会给人一些软萌的错觉,她垂着眼睫,深情款款的看着面前形形色色的菜,似乎在思考着下一口吃什么。
温年把面前的两盘肉往她那边推了推,笑道:“你倒是能吃。”
时岁把咬在嘴里的筷子拿了下来,嘴格外甜:“因为今天殿下陪着我,我食欲好。”
温年发现,时岁竟然真的把自称改成了“我”,他向来不喜欢这种条条框框的约束,也不喜欢这些繁琐的礼仪制度,但是真的和他一样,把这些都抛掉的,好像还只有时岁一人。
少年又看着时岁吃了一会儿,似乎是想找话题,又问:“你喜欢吃糖醋肉?”
时岁:“我觉得没有人会拒绝一盘香喷喷的肉。”
一想到上辈子吃了十几年的清水煮白菜、馍馍配咸菜,时岁就心梗,这辈子说什么都要给他吃回来。
温年:“那抛开肉不谈,你还喜欢吃什么?”
时岁想了片刻,认真道:“你刚刚抛开的肉。”
温年:“……”
温年有些不理解,想着时岁既然如此喜欢肉,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于是抬起筷子,想要夹一块肉,但是筷子悬在空中,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动筷,最后只是夹了一片素菜到碗里。
时岁只是看着他的举动不做声,她发现温年吃了半天,竟然一口肉都没碰,原来是个素食主义者,怪不得这般瘦。
时岁问:“殿下?你不喜欢吃肉啊。”
少年微微挑眉:“为何你叫我殿下?”
时岁眨巴了一下眼睛,迟疑了片刻,犹豫道:“不然呢,叫您……年年?”
可是这也不好听呀……
温年差点被呛着,反应过来后又被时岁逗笑了,乌黑的眸子望着她笑了半天,才慢悠悠说:“叫冬至吧,小名。”
因为是冬至出生,所以以前温年的母妃,都这样喊他。
时岁低声默念了两遍“冬至”,发现还挺好听,便笑:“我没小名,你随便叫我。”
温年看着时岁鼓囊囊的腮帮子,认真想了想,说:“不是有吗?小糯米团?”
时岁:“……”这不是自创的吗?还好意思说,不登大雅之堂的好吗?
时岁没搭理他,算是一种无声的反抗,少年倒是毫不在意,漫不经心的往旁边的竹叶那一瞥,说:“去拿几壶酒。”
竹叶微微点头,缓缓往厨房走去。
时岁知道言多必失、好奇心害死猫这些道理,跟她没直接关联的事她一般也不想过问,省的一句话说错了惹小黑花不开心,他一生气把自己杀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时岁沉默着吃饭,没过一会儿,竹叶便拿着两坛酒放在了桌子上,少年二话不说便给她倒了一杯,说:“喝酒吗?”
时岁没穿书前,是个一杯倒,酒量不行,如今来了瘾,倒真想尝尝这边的酒味道如何,这是果酒,味道清甜,原身的酒量很好,喝了整整一坛后,却还精神抖擞、活蹦乱跳的。
温年又不疾不徐的开了第二坛酒。
时岁:……我靠照你这架势你是想不醉不归?
这不得喝死?
于是时岁用格外蹩脚的演技表演了一番秒醉,咚的一声便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正在倒酒还没开始灌她的温年:“……”
少年垂眸盯着时岁看了好一会儿,夜晚风凉,静的只剩风吹树叶时发出的窸窣声响,他微扬眉梢,慢条斯理的说:“说起来今天也算是我们大婚,不做些什么也说不过去吧?”
正装死的时岁:“……”
时岁:你看,这人果然是贪图我的身材和美貌!那你为什么要把我灌醉?难不成你就喜欢跟死人这样不动弹的?搞不懂唉。
温年微微俯身,贴得近了些,他身上总有一股干净凛冽的大雪的味道,很好闻,味道清淡,每每离的近了一些才能闻到。
时岁发现少年的手微微攀上了她的腰,弄得她有些痒,下意识的往一旁趴了趴,然而少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时岁突然感觉他是故意挠她,又实在怕痒的不行,突然“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温年懵了一瞬,又缓缓问她:“……怎么醒了。”
时岁: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先挠我的吗???
温年见时岁醒了,便坐了回去,也不与她兜圈子,笑着说:“原来没醉。”
时岁:“……其实我酒量还行。”
“那也行。”温年说,“那就直说了吧,今天ʝʂɠ那人送你的玉佩,给我看一下。”
时岁没反应过来:“啊?什么玉佩?”
温年轻磨了一下牙尖,语调悠悠的说:“或者说——”
“定情信物?”
时岁:坏了,果然是要算账了,我就说都快被绿了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时岁:“我和慕禾的关系比较复杂,但是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殿下想的那样。”
少年扬眉:“哦?不如说说看。”
时岁问:“我说了,殿下会信吗?”
“不知道。”少年笑着抛了抛手里的脆枣,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咬了一口,笑着说:“也许吧,看我心情了。”
小黑花的脑回路,果然不是常人可揣测也,搞了半天把自己灌醉,是要偷玉佩来了?
他性格阴晴不定的,时岁有些摸不准,但温年主动提了还好,这件事若是一直横在他们之间,估计以后会变成大患。
毕竟很多电视剧里男女主关系破裂,都是由少积多的,所以有问题及时解决,才可谓是上上策。
而且她也并不是毫无准备。
若是真的把玉佩给温年了,按他的性子,八成能顺藤摸瓜查到慕禾身份,这样结局不还是要把慕禾民间皇子的身份捅出来?
那这样的话,不就走回原剧情去了?
于是时岁斟酌了片刻,从腰间取下了一块红玛瑙玉佩,递给他,叹气道:“才不是定情信物,殿下有所不知,慕禾自小被我爹爹收养,虽无名分,但也算是我半个哥哥,殿下您说,我会喜欢上我哥哥吗?”
“那天是慕禾一时冲动,才做出如此举动,慕禾自小与我一同长大,定不想我嫁给不相识之人,还好殿下心善,放过了他,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和爹爹说,也不知道如何和殿下交代……”
时岁说着眼泪也落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想着,顶着原女主这张美若天仙般的脸,哭的时候定是娇娇柔柔没有人可以拒绝的吧?
温年抬眸看她,时岁言辞诚恳,即把慕禾定位成哥哥,那也算是撇的一清二楚,时岁一哭,他没由头的觉得有些烦躁,下意识的抬手为她抹眼泪,说:“你可要想清楚,若是骗了我,我随时都能杀了你的。”
时岁:娘嘞,对着这样一个无助又可怜的大美女你都能说出这样的话,一辈子光棍去吧你!
温年又给她擦着眼泪,轻声问:“你把他当哥哥,他呢?”
于是时岁吸了吸鼻子,这次她听懂了,果断把慕禾给卖了,补了一句:“瞧我这该死的美貌。”
温年:“……”
温年接过时岁递过来的红玛瑙玉佩,都被气笑了:“小糯米团,你莫不是把我当傻子了,我会分不清红色与白色吗?”
时岁:“……拿错了。”
时岁当时拿到慕禾给的玉佩时就猜到了温年会怀疑这一点,其实天无绝人之路,慕禾生母无权无势,嫁给皇帝后也不受宠,嫁妆也都是些普通金银首饰,当时慕禾便是在宫变的时候走丢的,他母妃给了他一块玉佩,用来等以后验证身份。
可能也是当时年纪过小,或者又是这种狗血电视剧常用的失忆梗,原书中也没写为何慕禾记不得小时候的事了。
既然玉佩不是独一无二,只是一块做工普通的玉佩,抓着这个漏洞,在达到府邸换衣服时,时岁专门从郡主出嫁带的嫁妆中挑了几块与那玉佩颜色相近,形状相似的都挂在了腰间备着,以防万一,温年会怀疑,但是想打消他的疑虑也不能一蹴而就,时岁想着把另一块白色玉佩递了过去。
温年拿着玉佩打量了一番,说:“他留给你的东西,你就这么给我了?”
时岁想了想,非常真挚的回答:“那你若非这么想的话,您干脆就当我移情别恋了,可好受点?”
温年扑哧一笑,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笑的半天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