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间,呼衍石山其实也有些呆住。此刻他有三个选择,要么不管这汉家少年,只等汉军队伍再走近一些,自己就一箭射死那领头军将,随后万箭齐发,率军杀出。或者直接下令对汉军、乌孙军发动攻击。要么立刻命几人转过身去,直接射杀了他。但这样一来,自己这边的部署和节奏就全乱了,更有提前暴露,导致汉军掉头跑掉的风险。呼衍石山略一迟疑间,李乐却猛地一夹马腹,胯下白龙宝马立刻会意,长嘶一声,后...
小树林中。
名叫呼衍石山的北匈奴都尉气定神闲骑在马背上,左手挽着一张巨大的步弓,右手雕翎羽箭已扣上弓弦。
一阵让人牙齿发酸的吱呀声中,这张射雕手专用的六石弓就被他拉到了四成开,箭头瞄着汉军队伍中领头之人的脑袋缓缓移动着。
只待对方再走近一些,就将射雕弓拉满一箭射出,紧接着就是万箭齐发。
“准备了,杀光汉狗!”
“一个不留!”
呼衍石山小声下令道,一众北匈奴甲士也都兴奋得两眼放出凶光,仿佛已经看到汉军、乌孙军使团队伍死伤一地,惨叫哀嚎的景象。
“杀光汉狗,乌孙狗!”
士气瞬间达到了高潮,所有人都无比狂热地渴望杀戮,心中一阵的畅快感。
就在此时,身后山坡草甸上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这些人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就见一人伏在马背上,抱着马脖子飞速朝这边冲来。
很快他们就已认出:是那匹白马龙驹,那名奇怪的汉家少年郎。
这些人顿时都有些愣住。
这少年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连奴儿哈该也失手了吗?
众人都有些迟疑,一齐看向呼衍石山。
片刻之间,呼衍石山其实也有些呆住。
此刻他有三个选择,要么不管这汉家少年,只等汉军队伍再走近一些,自己就一箭射死那领头军将,随后万箭齐发,率军杀出。
或者直接下令对汉军、乌孙军发动攻击。
要么立刻命几人转过身去,直接射杀了他。
但这样一来,自己这边的部署和节奏就全乱了,更有提前暴露,导致汉军掉头跑掉的风险。
呼衍石山略一迟疑间,李乐却猛地一夹马腹,胯下白龙宝马立刻会意,长嘶一声,后蹄一撑,如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般速度又加快了几成。
与此同时,李乐也一下在马背上直起身子,手上赫然是一张同样巨大的步弓。
射雕手专用六石强(注1)弓!
呼衍石山一下看呆了。
在他认知里,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在如此极速,颠簸的马背上弯弓射箭。
要知道,哪怕在平地上,能拉开六石弓的人已是万中无一大力士。
而在颠簸的马背上,双脚悬空,必须夹紧马腹才能稍稍借到一点力,想要保持稳当不掉下来,已是辛苦万分。
更别说还要拉动六石强弓。
更别说还要瞄准。
然而在他的视野中,汉家少年手中掣出射雕弓的同时,已经弓开如满月,一箭射出。
呼衍石山感觉全身的寒毛都要竖了起来,傻了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见迎面一个小黑点极速飞来,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呼衍石山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噗地一声,马脖子突然穿出一支血淋淋的雕翎箭。
腥臊的马血喷射满身,胯下战马悲鸣一声栽倒在地,呼衍石山也被甩了出去。
匈奴人惊叫声四起,就见那汉家少年连珠箭发,眨眼间已射了足足十五箭。
第一箭射死都尉呼衍石山的坐骑!
第二箭射死另一位射雕手兼百骑长木那塔,一箭穿胸!
第三箭射死另一百骑长塔石克,正中眉心!
第四箭、第五、第六……第十五箭射中的也都是他们的十骑长,或军中有名的勇士。
一箭毙命,箭无虚发!
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一连十五箭射出,加起来竟不足两个呼吸的时间。
这样的神射之术……这还是人吗?
如此匪夷所思,恐怖万分的景象,让这些匈奴人一下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只是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切。
下一刻,汉家少年跨下那匹神骏白马,碗大的蹄子已重重踏在趴伏在山坡草甸上那名暗哨的脊背上,只一下就将他踏成肉泥。
白马也在这时长嘶一声,声若虎啸,后蹄猛地一撑,身体已腾空而起,瞬间化身为龙,就这么直直向他们飞扑而来!
白马自然是白龙,马上男儿,弃弓抽剑,神采飞扬,有如天神下凡一般,正是李乐!
“都去死!”
一瞬间,北匈奴的阵型就有些大乱,直面其锋的,就有人后退或向两侧躲避。
可李乐白龙来得实在太快,不等他们让开位置,李乐一人一马已跃入北匈奴战阵当中。
长剑挥舞,借着坐骑巨大的冲力,一下斩落五名胡人骑士的人头,血雨蓬飞,尖叫连连,所过之处无不人头滚滚,望风披靡,竟无一人能稍稍阻挡其半下。
眨眼间,就有至少二十名胡人甲士惨死在李乐剑下。
“魔鬼,你不是人!”
“是地狱里出来的魔鬼!”
残余北匈奴甲士终于发出崩溃的惨叫之声,不顾一切的向外狂奔而去。
作为同伴,他们很清楚,这些人的实力。
他们可都是百战精锐,北匈奴除却单于亲卫,最最骁勇善战,敢徒手与虎豹搏斗的勇士!
居然,被这汉家少年一个照面,就斩杀二十多人!
这样恐怖的战力,又岂是人力所能达到?
必是地狱里魔神出世,或者天上的战神下凡了!
而在另一边,射雕弓强劲而独特的破空声,也惊动了大道上赶路的汉军、乌孙军使团队伍。
这些人也是久经沙场,立刻判断出声音的方向,抬头望去,就见到了一段让他们永生难忘的镜头。
一匹神骏白马奔跑如飞,马上骑士连珠箭发,一个呼吸间就已射出至少十多箭。
随即白马马腾空而起,马上骑士弃弓抽剑,大喝一声杀入人群,惨叫声不绝于耳,远远传来。
所有人略略一呆,随即便在一名汉军军官的指挥下,派出哨探,集结队伍准备加入战场。
但很快,就听天地间突然响起一阵轰然的大哗,惨叫声,呼喊声,悲号声,哭叫声,战马嘶鸣声,夹杂在一处从小树林后远远传来。
这声音是如此之大,人数差不多又两百之多,却全无一点血勇之气,只有全然的惊惶震恐,正是一支军队骤然崩溃发出的声音!
汉军军官马矟举在空中,整个人都惊呆了,所有汉军将士,乌孙骑士也都僵在那里,不敢相信他们的耳朵。
这崩溃的声音正是北虏(北匈奴)所发,这么多的北虏战士,这才多长时间,难道就这样彻底崩溃了?
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到底做了什么?
竟仅凭一人一骑,眨眼间就杀得两百北虏战士崩溃哀嚎,惨叫悲号连连?
汉军、乌孙骑兵的速度很快,片刻后,他们就冲到了小树林附近。
然后,眼前的一切,却让他们都惊呆了。
小树林里已经死了一地的人,剩余北虏早已乱作一团,尖叫哀嚎着,不顾一切的向外狂奔而逃。
这些人的中心,只见先前看到的那人,正骑着那匹神骏到极点的白马,左冲右突,疯狂杀戮。
长剑如雪花飞舞,眨眼间已斩下十多颗人头!
而那些被他追杀北虏精骑,竟无一人胆回头厮杀。
只是伏在马背上,像受惊的羊群一般乱喊乱叫,乱冲乱撞!
“太一神(注2)啊!”
“狼神,乌鸦之神在上……”
所有人不禁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了呼吸。
乌孙人更是一片失声尖叫,浑身颤抖着差点栽落马下。
他们当中,特别是汉军将士,也都是身经百战,打老了仗的,也曾经以一敌十,与北虏进行过殊死搏斗。
但从没像现在这样震惊过,更没见过如此高效暴力的杀戮。
“太一在上,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汉军小军官看得呆住了,手中长戟差点脱手掉在地上,他赶紧握紧了,嘴里却喃喃的道:
“这还是人么?莫不是太一神座下战神下凡了?”
对身经百战的他来说,眼前的景象,根本不可能是人力所造成的。
必是战神再次下凡了!
在这个普遍尚武的时代,无论是西域人,匈奴人,还是汉人,无不崇拜强者,战场上战无不胜之人。
特别是军中,以武为尊,以力为尊。
哪怕是项羽,汉高祖刘邦的敌人,在汉朝的民间依然有着极高的声望,没有人不崇拜,不赞颂他的盖世武勇!
飞将军李广,对外作战几乎没打过胜仗,屡屡全军覆没,却依然广受推崇,受人尊敬。
就是因为他那手无人能及的神射术!
但无论是项羽,还是李广,哪怕是卫青,所有这些名将在汉朝人的心目中,都比不过一个人,那就是霍去病!
哪怕过去一百多年,人们依然无时不刻在怀念霍去病。
因为,霍去病代表了一个战无不胜的神话,代表了汉军最大的荣耀!
霍去病在世时,只要他领兵出战,就没有不大获全胜的时候!
胜利,对霍去病来说,就像喝水吃饭一般简单轻松。
那时候的匈奴,只要听说是霍去病领兵,无不是抱头鼠窜,根本不敢抵抗,更别说对抗王师的赫赫天威了。
据说,匈奴人只要看到霍骠姚的战旗,就会远遁千里……
据说霍去病在世时,四周胡人无不望风景从,甘愿为汉军走狗前驱……
可惜这样一位百战百胜的天才名将,却不幸英年早逝!
到后来,民间还有军中就流传出一个说法——霍去病乃是天上战神下凡,帮助汉军击败匈奴,完成任务后便回到了天上。
这个说法很快得到几乎所有汉人的认同,否则根本无法解释霍去病的辉煌战绩和无人能出其右的军事天才!
现在也是如此,他们已经看清小树林中大展神威之人,只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
如此年纪,却有如此恐怖的战斗力。
不是太一显灵,战神下凡又是什么?
注1:汉朝度量衡1石=4钧,1钧=30斤,1斤=16两,1两=24铢;
1石=30000克,1钧=7500克,1斤=250克,1两=15.6克,1铢=0.65克;
故六石等于180千克,等于今天的360斤。
注2:太一神为汉代国家祭祀的天帝、至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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