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话语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其实话一出口白玉就后悔了。她打了自己的嘴一巴掌,双手抱拳向柳青青道歉。“对不起,青青姑娘,我嘴贱,说错话了。”柳青青却没怎么在意。“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你这算什么?”沈清云忽地一怔。“还没找到脱籍的法子吗?”当初沈清云就想过帮柳青青脱籍,但柳青青是乐籍,要想脱籍,太难了。这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柳青青满不在乎,扶了扶鬓上的镶宝石的金发簪。“反正我已经看开了,这辈
彼时,沈清云也是一身男装跟着沈陶来到红袖楼,遇到了被欺负几乎毁容的柳青青。
她出手救她于危难,又带她去医馆治脸,当时柳青青就说“沈郎啊沈郎,我拿什么报答你呢?”
此时此刻,相似的一句话,顿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沈清云轻笑出声,拉着她到桌边坐下。
“你刚刚说话的样子,可吓了我一跳。”
这夹子音,她真可受不了。
青青斜睨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好多官人就爱这种腔调。”
白玉嘴上没把门,随口说了句:“不愧是红袖楼的头牌花魁,这拿捏人的本事不是盖的。”
沈清云瞪了她一眼。
“白玉!”
话语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其实话一出口白玉就后悔了。
她打了自己的嘴一巴掌,双手抱拳向柳青青道歉。
“对不起,青青姑娘,我嘴贱,说错话了。”
柳青青却没怎么在意。
“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你这算什么?”
沈清云忽地一怔。
“还没找到脱籍的法子吗?”
当初沈清云就想过帮柳青青脱籍,但柳青青是乐籍,要想脱籍,太难了。
这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柳青青满不在乎,扶了扶鬓上的镶宝石的金发簪。
“反正我已经看开了,这辈子是不可能离开红袖楼了,那不如趁年轻多多攒些银子,等干不动了,也能过个舒舒服服的晚年。”
沈清云咬了咬唇。
“别这么早放弃,兴许还有机会呢?”
“有什么机会呀?像我们这样的人,最好也就是被达官贵人带走收房,就算能帮着脱籍,最多也就是做个贱妾,该伺候男人还是得伺候男人,一辈子被大妇压着,生的孩子都不能管自己叫娘,何苦来哉?”
柳青青哼声道。
“我认识的一位姐姐,十年前可是惊艳秦淮河岸,多少人为她一掷千金,她都不屑一顾,偏偏爱那才子,可你们猜结果怎么着?”
白玉听得聚精会神,下意识接话说道:“她被骗了银子?”
“比那还惨,光是损失银子也就算了,她花掉了十几年攒下的所有银子,上下疏通,终于脱了籍,嫁于心爱的书生。可没过几年,她就老得不成样子了。”
白玉张了张口:“啊?为什么啊?”
沈清云一下子就听懂了,解释道。
“大约是那书生家里穷,她嫁过去后,又要干活又要照顾上下,可能还得生孩子带孩子,就老得快。”
柳青青点头如捣蒜。
“就是就是,原本她那一双纤纤玉手,保养得宜,只管弹琴下棋,后来为了男人洗衣做饭,还得给一家子端屎端尿。曾经的秦淮河第一名伎,变成了老妪一般。”
想到那场景,柳青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可不要过那样的生活。”
沈清云见她说得认真,也不好劝什么,但还是忍不住说道。
“但以色侍人总归是不长久。”
“你放心,我最近搭上了一位大官人,现在只用伺候他,不用接待别人。”
柳青青挺了挺胸,一脸骄傲。
“现在楼里的妈妈都得听我的。”
人各有志,沈清云也不想过多的插手别人的生活。
她或许能救的了一个柳青青,但无法救下红袖楼所有的女人。
“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让人来找我。”沈清云含笑说道。
柳青青摆摆手,表示不用,随即又面带关切。
“你家的事,我也听说了,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跟杜大人说几句。”
“谁?”
沈清云以为自己听错了。
“杜大人呀!咱们苏州的知府呀!”
柳青青眨着眼说道。
沈清云很是吃惊:“不是说官员不得狎妓?”
虽说民不告官不究,但苏州知府是四品,可不是小官,盯着他的人肯定很多,居然这么明目张胆?
柳青青掩了掩嘴,压低了声音:“杜大人说不怕,他在御史台有人。”
沈清云无言。
又是一个朝中有人好办事的典型。
算了算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沈清云叹了口气,没在这话题上多说。
她们三人说了许久的话,不多时小二带人送上了席面,随后又有个老妈子跑过来找柳青青。
“我的小姑奶奶,您怎么在这儿啊?知府那边的轿子都等了好半天了!”
柳青青扶了扶发髻,抬起秀气的下巴,摆出一副眼高于顶的架势。
“让他们等着就等着!本姑娘还没梳洗打扮呢!”
那老妈子求爷爷告奶奶,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柳青青才起身。
“你们两个不急着回吧?等明儿个我回来,咱们再接着聊。”
柳青青拉着沈清云和白玉的手,依依不舍地跟着老妈子离开了。
人走后,包厢内立刻变得安静无比。
面对一桌子佳肴,沈清云和白玉两个人却都没有动。
良久后,白玉率先开口。
“你怎么没让青青帮忙?她既是杜知府的新宠,那对付沈兴可就容易多了。”
沈清云忽地转头,一脸正色地看向白玉。
“白玉,朋友之间相交,不能存任何利用之心。”
白玉讷讷:“也不算利用吧?怎么说你当初也是救过她的,这样最多算是还恩情。”
沈清云叹息一声。
“白玉啊白玉,我们总共见面的次数就不多,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一定会帮忙?就算她肯帮,可若是因此得罪了杜知府,她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若是朋友之间需这般回报来回报去,那又有什么资格能称朋友呢?再一个,青青的日子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好过,你瞧见方才的情形没?她需要用故作的嚣张傲慢,才能压制住别人。那还只是一个老妈子。”
柳青青本身并不是一个得势就嚣张的人,方才的举动,显然是故意为之。
这红袖楼里的争斗,可不比深宅大院里简单。
白玉低下了头。
“是我想岔了。”
沈清云拍了拍她的脸。
“好了,别懊恼了。对付长房,我自有办法。若是要依靠女人才能成事,我和沈兴沈与他们又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