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泽山的水云境有着仙山十七峰,可这主峰除了这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仙首大人,就只有他的亲传弟子朝雾。而去往主峰的路,又是除了朝雾那月峰茗玥居就只剩下这罪释梯。这真真不是人活着要受的罪,整整两千九百阶,每一阶都是对灵魂的淬炼和消融。平常修为的弟子,就是靠近就要受到极强的审判重压,而越往上走又是极寒的温度刮骨剜心之刑。这哪儿是给凌河指明路啊这分明是在要他命。这么一个天才,会不会就这么陨落了啊!仙首拜托您搞
强大的剑气直奔朝雾,朝雾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长歌的剑尖,在瞳孔里由线变成点,离自己越来越近。
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就连霖宵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可谁曾想,只有一刹那,整个三清大殿温度骤降,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被冻住了,四肢无法动弹,寒气能直直钻透骨头,令人畏惧。
而那剑气瞬间破散,即便带着绝对的臣服之势,但仍旧被覆上了冰霜,下一秒几乎能冻裂一般。
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凛然,响彻所有人的神识,漠然至极。
“你敢伤他。”
一道白影来到身侧,朝雾的动作甚至都有些僵硬,导致扭头的动作都像是横贯着光阴,对上那双浅色眸子的刹那,他还是忍不住惊艳到了。
来人身着白色法袍,上面有高阶阵法,看上去高贵典雅,可偏偏那俊若神祇的容颜尽是侵略性和帝王气质。
他的眸色很浅,像是看不清也不会看这世间,看这浮生万象,大道无情一样。
明明同样是俊美无俦的脸,但是没人敢有欣赏的意思。
朝雾就这么看着他,眸中情绪悉数被收敛,偏偏就这么站在这儿,孤傲又孤独一样,神色都不大能看清。
殿下的人本就不知发生了什么,在他们眼里,是朝雾最先拔的剑,可如今……
仙首就这么对着……凌河说出了这句话,这三清殿内的温度还在降。
不该是对朝雾说这句话吗??
其实朝雾也是很懵的,是啊,我都要杀了他了,你不该对我说这句话吗?
帝昭走近,当朝雾下意识以为要很冷的时候,却意外地觉得,好像……没那么冷,没到那种“十丈远冻成冰雕”的地步啊?
怪了。
走近些,朝雾竟是要比帝昭还要矮上半头不止,帝昭微微低头看着手里拿着霖宵配剑的朝雾,没说什么。
只是冷冷地看向了已经半身被冻的凌河。
帝昭那眸子实在是没有温度,甚至带着渗透人心的压迫。
“你找死吗?在雪泽山,欲伤他。”
他说话不疾不徐,没什么情绪,却极令人畏惧。
凌河除了在看到朝雾收剑的时候瞳孔微微睁大,即便是现在,询问他的是仙首,他也仍然傲立默然。
他眸中闪着暗色,张了张嘴,沉默了几秒,才略显生硬地说道。
“弟子凌河,有幸夺得魁首,欲拜仙首为师,未想伤人。”
朝雾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默默想着,管他哪里反差,反正他来了就行,来了就能收凌河为徒。
谁知帝昭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问道:“拜我为师,除了拿魁首,要做什么?”
整个大殿,只有朝雾有资格回他。
于是朝雾回了:“测灵赋,过蓝者,可。”
这可是霖宵刚告诉……
“错了。”
听到帝昭这话,就连霖宵都傻了。
错,错了?没错啊……拜仙首就是要测灵赋啊,当年不就ʝʂɠ是这么测的朝雾,才收的吗?
帝昭不再看凌河,只是扭头看着朝雾,启唇告诉所有人:“拜我为师,要毫无灵力地从雪泽山山脚沿着罪释梯,两千九百阶,一阶,都不能少。”
朝雾闻言,睫毛微微颤了颤。
但这话确实让所有雪泽山弟子听完就浑身一僵。
雪泽山的水云境有着仙山十七峰,可这主峰除了这位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仙首大人,就只有他的亲传弟子朝雾。
而去往主峰的路,又是除了朝雾那月峰茗玥居就只剩下这罪释梯。
这真真不是人活着要受的罪,整整两千九百阶,每一阶都是对灵魂的淬炼和消融。
平常修为的弟子,就是靠近就要受到极强的审判重压,而越往上走又是极寒的温度刮骨剜心之刑。
这哪儿是给凌河指明路啊这分明是在要他命。
这么一个天才,会不会就这么陨落了啊!仙首拜托您搞清楚一点!
然而朝雾却不想多待了,他把配剑扔给霖宵,伸手在霖宵的身上擦了擦。
霖宵:你礼貌吗?用我的剑还嫌它不干净是咋滴?
之后规规矩矩作揖给帝昭行礼:“师父。”
此刻少年才终于收起了那股张扬桀骜的气质,乖巧又温顺。
帝昭看着他,没几秒就对他说:“身上有伤,便让凛淞帮你好好调养,切莫再受伤。”
说真的,朝雾本来该感动的,现在……
只能更加感动,除了感动别无其他。
朝雾却忽然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
那个……你是不是说错对象了?你不该对那个凌河说吗?
身为仙首,他绝对看得出是自己最先动的手,可他偏偏还很偏袒他。
这怎么……不一样啊?
帝昭看了看他的腰间,看得霖宵心一紧。
仙首应该一来就发现了,大师兄没带配剑。
世人皆知名剑谱,而名剑谱上的冠绝是雪泽山仙首帝昭的配剑,名浮生。
十几年前帝昭收了一名弟子,将浮生一剑赠与弟子。
此后,浮生便成了朝雾从未离身的物件,像是一种象征,可见重要。
可大师兄……没带。
帝昭却没说什么,只是一抬手,一股金色的暖流流入朝雾体内,温养着他。
朝雾觉得浑身骨头的酸疼和寒冷褪去了不少,正要开口谢过,帝昭破天荒摸了摸他的头,语气似乎带着温度。
“去玩吧。”
众人:!!!!
朝雾也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一抬头,却没了帝昭的身影。
整个大殿的人都在错愕。
帝昭一走,大殿的温度也开始回升,那些弟子一个个都大口大口喘着气。
显然是被帝昭的突然到来吓得不轻。
朝雾很快就收拾好情绪,看着对面的凌河,漂亮的眉眼弯了弯,“对不住。”
凌河却皱了皱眉,看着地上的长歌,“我会去罪释梯的。”
朝雾只是看着他,没说话,而那双眼睛似乎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凌河不懂。
霖宵看着凌河离开,咳嗽了一声,也让众弟子散了,拜师大典择日举办。
人都走了差不多了,朝雾拢了拢身上的狐裘,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霖宵,凑到他跟前:“大师兄,你来这么晚,不会是……”
朝雾理所当然地回道:“昂,我走着来的。”
霖宵心都悬起来了。
“浮生呢?”
朝雾的眸色很暗,此刻像是墨色的天幕,根本不像是所谓的灿若繁星。
朝雾回神,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丝毫不顾及形象了:“地上扔着呢,怎么你要用啊……真小气,不就用了你那破剑一下吗?你要用回来啊?好吧,你送我回茗玥居吧……”
!!!
你怎么回事!?仙首送你的剑,你之前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现在你干嘛!
朝雾看他这个睁大眼睛还张着嘴的样子,嫌弃地把他的脸扭到一边:“咦~丑死了,离我远点……啊不行,你还得送我回茗玥居呢,我没带配剑,你得送我。”
霖宵:老子好气哦,但是老子打不过。
“我一个炼丹的长老,御剑哪里擅长,还是你用我的剑……”
朝雾根本不买他的账,这么漂亮绝色的美人,偏偏长了张嘴。
“叫爹也没用,爹不会。”
他的音线此刻又慵又懒,明明也是咬字清晰,就是觉得和之前不大一样。
霖宵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载了他一程,把人送到了茗玥居。
月峰是离主峰最近的山,因此极冷。
旁人一般都是不来这个地方的,平白找罪受,这也是霖宵极其不愿意来的原因。
几乎是把朝雾扔这儿就走了,要不是因为怂,他都想把朝雾从他剑上一脚踹下去,自己是连地儿都不愿意粘。
朝雾看着茗玥居的景色,有溪水有奇珍异草和不知名的仙树,那几个小灵童此刻浑身都是土,还在地里栽种管理着那些花草。
那几只仙鹤也不怕他,只是看着这人……一身奢豪,连色系都和这里不相符。
简单甚至简陋,但是也清净。
朝雾长舒了口气,再次回想起几日大殿上发生的事,完全脱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