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来,我还得多谢她,当年若不是那贱人日日命我给裴敬流水似的送银钱吃食,我哪有现在的好日子。”“可笑的是,她怕裴敬自卑居然什么都不说,白叫我捡了个便宜,不过她死的委实可惜,我还想多看她痛苦几年呢。”女人的话残忍的化作尖刀,刀刀尽往裴敬的心窝子上扎。迈着步子走到月色下,他冷硬的面庞出现了一丝皲裂。看着那两人的背影,裴敬阴冷的扯着嘴角,眼底血色翻滚:“花心语,你是该惋惜,惋惜你的好日子到
再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玄色的床帘遮掩着自窗外泄进来的天光。
裴敬怔愣的躺在床榻之间,混沌的脑子里有一瞬的恍惚。
楚莞宁自尽的画面,不止一次在他梦中出现。
他一次次伸手去拦,却次次都是徒劳。
不过好像,也只是梦……
思绪渐渐清明,一口气堵在喉间,裴敬着急忙慌的下床,急切的想要确定什么,他鞋子都没穿就冲到了门外。
守门的丫鬟被骇了好大一跳。
回头对上裴敬那双仿若要吃人似得眼睛,身子颤成了筛子。
“大,大人,您,您醒了……”
“楚莞宁呢?”
他一把抓住那丫鬟的双肩,力道之大,疼的那丫鬟眼泪都涌了出来。
裴敬却全然不在意,他固执的重复着那句话。
“楚莞宁在哪?带她来见我!”
那丫鬟被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大人息怒,楚莞宁死后已经没了生息,花小姐说死人晦气不能多留,于是连夜让人拉去乱葬岗了。”
居然,不是梦!
裴敬喉间紧的厉害,眸子间的情绪好像被火点燃,烧的他心肺生疼。
狠狠一脚踢在那丫鬟的肩膀上,男人的眸子全红了:“谁准你们动她的!谁给你们的胆子!”
“大人饶命!”2
丫鬟惊恐的爬起身子朝着男人磕头,巨大的恐惧将她吞没,她已然慌不择路。
“这都是花小姐吩咐的,奴婢也只是听说,大人饶命啊!”
“滚!”
裴敬怒吼一声,眸间痛色撕心裂肺。
楚莞宁怎么可能会死?
她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没命!
在边关整整三年她都活的好好的,她才舍不得去死。
有什么从眼尾落了下来,裴敬脑中紧绷的弦彻底断裂开来。
他踉跄着跑出院子想去乱葬岗看上一眼。
慌乱中,他甚至忘了他是堂堂统领,他想知道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何必自己亲自跑一趟呢。
只是,等他跑到乱葬岗。
那杂草丛生,秃鹫盘旋的荒凉之地,除却满地的森森白骨,和一张脏污的草席以外,再无其他。
“楚莞宁!!”
裴敬孤身一人站在这寂静无人的白骨之上,心口窒息一般,痛彻心扉。
喉间一股腥甜急急涌上,他嘶哑的问句抛出去,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风啸和一片万籁俱寂。
他自诩聪慧一生,知道真相的那一日,他发誓要给家里报仇雪恨,面对她如焰火一般热烈的喜欢,他不回应,也不敢回应。
而今,他的坚持就好似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而她,真的如他所愿,不要他了,她连死,都不愿再让他见一面。
……
一连数日,裴敬日日派人出去寻楚莞宁的踪迹。
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批批人派出去,哪怕没有半点音讯也从未间断。
这一日入夜,他一如既往无法安眠。
踏着清冷的月色行至花园,却听一道略含幽怨的女声传进耳内。
“小姐,裴大人这几日,日日都为那死人伤怀,也不来瞧您了,您怎的也不着急啊?”
“您与裴大人的婚事将近,您好不容易盼到这时候,若是出了什么幺蛾子,咱们当初做的一切不是就都前功尽弃了?”
这声音,是花心语的婢女!
步子一顿,裴敬心间的不安隐隐扩散,他冷下眼睛寻到两人所在的位置,凝神屏息。
下一瞬,就听那素来在他面前软声软语的花心语满是不屑的讥讽。
“一个死人而已,不足为惧,她活着尚且斗不过我,更遑论是死了之后,我当年用小伎俩就骗过了裴敬,他至今还以为楚家是他的仇家呢,仇人的女儿,他能多上心?”
那丫鬟闻声,显然也释怀开来:“是奴婢多虑了,只是裴大人对小姐您还真是深信不疑,可见裴大人对您的爱有多深。”
“那是自然。”
花心语被丫鬟话里的阿谀奉承捧得沾沾自喜,嘴上也没了个把门儿的。
“她楚莞宁不是自小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她那么爱裴敬,为裴敬做了那么多,裴敬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我次次设计陷害她,裴敬都义无反顾的偏信我,也就她那个蠢货,为了个男人落得这幅下场,实在活该!”
“不过说起来,我还得多谢她,当年若不是那贱人日日命我给裴敬流水似的送银钱吃食,我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可笑的是,她怕裴敬自卑居然什么都不说,白叫我捡了个便宜,不过她死的委实可惜,我还想多看她痛苦几年呢。”
女人的话残忍的化作尖刀,刀刀尽往裴敬的心窝子上扎。
迈着步子走到月色下,他冷硬的面庞出现了一丝皲裂。
看着那两人的背影,裴敬阴冷的扯着嘴角,眼底血色翻滚:“花心语,你是该惋惜,惋惜你的好日子到了头。”
“从今往后,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楚莞宁尝过的种种,我会千倍万倍的奉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