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持盈颔首,“好。”“姐姐,回去休息吧,很晚了。”闵犽又道。“好。”萧持盈怀着愧疚之心离开,还帮忙带上了房门。闵犽仍坐在椅子上,烦躁地皱了皱眉。他没有因为姐姐套他的话而生气,他只是不知道,姐姐之前对他那么温柔地说话,还亲他的额头,究竟是真心的呢,还是为了后面套话才装出来的呢?他不敢问,担心得到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才会心烦意乱。不过,姐姐亲了他一口。想到那一口,闵犽再度不自主地勾起了唇角。
萧持盈这才明白,为什么闵犽不喜欢呼延王。
以及后来他被送去西夏做质子等等往事,她越来越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很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样,姐姐,听完我的事迹,是不是更可怜我一点了?”闵犽笑嘻嘻地抬起头。
说这话,就好像他并不是真的难过,而是故意用那些悲惨的过往捉弄人。
仿佛他就等着对方恼羞成怒,或是跟着一起笑起来,说原来你唬我啊?
但是萧持盈没有笑,又叹了口气,“明明都向我敞开心扉了,怎么最后还要添上这么一句呢。”
闵犽挑起眉梢:“所以,姐姐觉得我很恶劣吗?”
“你不恶劣,”萧持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只是你保护自己的刺。”
闵犽怔住了。
“你想啊,定情信物我都收下了,怎么可能还是可怜你呢?”萧持盈说这话时眉目柔和,嗓音轻缓如山间清流。
闵犽的心被猛击了一下,砰砰直跳,当然是笑不出来了,纠结地拧着眉头,小声问了句:“什……什么意思?”
萧持盈这时候才微微地笑起来,她垂首,亲了亲他的额头。
闵犽愣了愣,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原、原来是这个意思。
其实萧持盈的嘴唇有点儿发凉,但是闵犽总觉得被她轻轻吻过的地方开始发烫,连带着他的耳根、他的心口都开始不断升温。
他羞涩地垂着眼皮,都不敢看她。
“晚饭的时候,我听颂声说,你帮忙认出了骆沙?”萧持盈轻声开口。
闵犽还沉浸在被亲吻的快感里,嗯了一声:“对呀。”
声调听着实在太乖了,萧持盈难免羞愧,稍微顿了下,才硬着头皮接着问:“没有人和他一起吗?”
闵犽忽而抬眼看向了她。
萧持盈柔和神色间掠过一丝心虚。
闵犽就笑了。
他知道了,她是帮萧颂声和谌长安来套他的话,但是,他愿意沉溺在这一时半会儿的温柔里。
他又嗯了一声,扬起唇角,道:“有的。”
“谁啊?”
“我七叔,乌勒巴图。”闵犽道。
萧持盈略微点头:“怪不得,刚才你跟我说,要换个名字。”
闵犽凝视着她,压低嗓音:“姐姐还有没有别的想问?”
“嗯?”
闵犽嘴角带笑,把今晚在小巷子里与乌勒巴图的会面、对话,全都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巴图告诉他的住处、计划,他也一五一十地说了。
萧持盈听得有点儿发愣。
确实,今日晚饭的时候,谌长安来找她,希望她能到闵犽这儿问问有关骆沙的事情。
谌长安说,闵犽对外人防备心太强,又实在狡猾,他们从他嘴里什么有用的话也套问不出来,反而会被激怒泄露出他们的意图。
谌长安说,这世上估计也就萧持盈能从闵犽嘴里问出点有用的东西了。
萧持盈其实本来不愿意这样套闵犽的话的。
但是她如今住在城守府上,受到谌家庇护,她实在很难拒绝谌长安。
正好,她得过来给闵犽看旧伤。
思来想去,萧持盈答应了下来,刚才顺着问了出口。
可是她没想过,闵犽会事无巨细全都告诉她。
她甚至都没有追问,他就无比主动地交代了。
“现在我心情很好,我什么都可以告诉姐姐,”闵犽笑着说,“什么都可以。”
“别……”
萧持盈叹息,“你说得已经够多的了。”
她实在是很羞愧。
闵犽道:“但是姐姐,这把刀不许还给我,你收在身边。”
萧持盈颔首,“好。”
“姐姐,回去休息吧,很晚了。”闵犽又道。
“好。”
萧持盈怀着愧疚之心离开,还帮忙带上了房门。
闵犽仍坐在椅子上,烦躁地皱了皱眉。
他没有因为姐姐套他的话而生气,他只是不知道,姐姐之前对他那么温柔地说话,还亲他的额头,究竟是真心的呢,还是为了后面套话才装出来的呢?
他不敢问,担心得到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才会心烦意乱。
不过,姐姐亲了他一口。
想到那一口,闵犽再度不自主地勾起了唇角。
就算姐姐是为了套话才亲他,他也还是觉得,值了。
·
萧持盈走出院子不远,萧颂声便奔了上来。
“姐姐,怎么样?他没怎么你吧?”
萧持盈心说,他没怎么样我,是我,我没忍住,亲了他一下。
想到那个亲吻,萧持盈还是发愁。
不是因为亲了闵犽而后悔,亲他这件事她真心实意,可是亲完之后,她又问了关于骆沙的问题,这样就显得她好像是故意为之。
闵犽过去已经那么艰难,那么辛苦,她这么做,岂不是又要伤他的心吗?
“他真做什么了啊?这个王八蛋!”
萧颂声看她神色有异,一时怒不可遏,卷着袖子就要冲进院子,“我揍死他!”
萧持盈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臂,“颂声,闵犽没有欺负我。”
她深吸口气,“他回答了我的问题,告诉了我很多事。”
言罢,看向一边的谌长安。
谌长安会意,走上前来,“去我那儿说吧。”
三人同行,到了谌长安院中。
萧持盈把闵犽告诉她的消息一一复述。
谌长安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幸亏有萧姐姐在,否则乌勒巴图要是在背地里作起恶来,我们只怕是防不胜防。”
萧颂声嘟哝:“他也有可能是真假掺半地说啊。”
谌长安瞥了一眼萧持盈搁在桌上的短刀,“若是其他人的话,或许是真假掺半,但若是对萧姐姐,闵犽半个假话都不会说。”
萧颂声也注意到了这把短刀,越看越觉得熟悉。
“……闵犽说,这个给我防身。他是好心。”萧持盈解释。
谌长安好笑地挑了挑眉。
她听说过闵犽的一些恶名,比如说,他非常宝贝身边的那把短刀,当初有个人,不清楚是男是女,可能就是摸了一把刀柄,手上碰巧有灰尘,把刀柄蹭脏了,闵犽二话不说,把那人的手给砍了下来。
结果现在,他主动把短刀送人了?
好心,确定不是动心吗?!
“他还说,让我和颂声换个名字,不要让外人知道我们姓萧。”萧持盈努力地转移话题。
“也好,”萧颂声点头,“姐姐,你叫什么?”
“张小花。”
萧颂声奇怪:“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萧持盈微微笑:“因为这个名字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萧颂声琢磨了下,“那我就叫张小丽。”
谌长安笑出声来。
萧颂声侧目:“你笑什么?”
谌长安:“没什么,小丽。”
萧颂声:“你笑话我?”
谌长安:“没有啊,小丽。”
萧颂声:!!!
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