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管弦声音再起。一门之隔的房间内却是一片死寂,阿婵将她安稳放在床榻上。谢袅盯着尚且沾染着蛛网的床帏,心中五味杂陈,终是开口:“阿婵,我不是公主了,你也不必跟着我了。”阿婵不言语,将仅有的几床褥子盖在她身上:“阿婵为公主生,也为公主死。”谢袅顾不上身上的疼,反手抓住她的手,满眼悲切:“阿婵……”她一腔真心全给了褚泽衍,却只得到一句“自生自灭”,她心心念念的人,竟不如她的一个暗卫。入夜,屋外丝竹之声一刻不停,似是对她的凌迟。
谢袅一怔,满脸错愕,嘴里失神念叨:“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是父皇亲自认下的……”
苏婉仪见她失魂落魄,极尽狼狈的模样,心里不觉多了几分快意。
出言讽刺道:“怎么不可能?”
“太医院院使已经亲自写了请罪书,泽衍也已证实你身上并无公主的胎记!”
谢袅小幅度地摇头,下意识地否认着,却在对上阿婵躲闪怜悯的视线时,眸色逐渐黯淡。
苏婉仪似是仍嫌不够,刀子般的话毫不留情地扎下:“皇后已经发话,泽衍可以休妻,甚至扬言,你是生是死都已经与皇室无关。”
“若不是太子执意保你,你怕是也已经身首异处,成了刀下亡魂!”
烛火跳动,苏婉仪起身,嫌恶地擦了擦手,正欲离开,被骤然暴起的谢袅按住:“不是这样的,你在骗我!”
这时,木门再次被推开,褚泽衍只见到两人纠缠,下意识地护住苏婉仪,丝毫没有收力的一脚踢在谢袅胸口。
谢袅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腰处撞在桌角才堪堪停住,她勉强撑起上半身,“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阿婵挣着要过来,却被一众女使按住。
她疼得只能佝偻着身子,小口小口地喘气。
缓了半天,抬眼看去,褚泽衍正一脸怜惜地摩挲着苏婉仪手背上一处不过半寸的红痕。
半晌,褚泽衍才将目光投向谢袅,眸中满是憎恶与杀意,竟是半分情谊都无:
“谢袅,若不是婉仪求我将你留在褚府,你现在就该受万人唾弃,流落街头!你竟然还想着要害她!”
苏婉仪捏着帕子,揉着手腕小声吸气,声音娇弱:“她也不是有意,她自小粗鄙,顶了公主名号跋扈惯了,现今骤然生变,怕是已经失了神智。”
褚泽衍勾起唇角,笑着回望,神情温柔地不像话:“她自然是比不得婉仪你。”
苏婉仪一脸娇羞:“泽衍,今日是我们成亲,也不必在这和她多费口舌。”
两人相拥着往外走,到门口时,褚泽衍回过身,对上眸光悲戚,幽幽盯着他的谢袅。
目光微顿,转瞬却如寒刀:“谢袅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从前的那些药她用不起,她顶撞夫人,这些伤也不必治,由着她自生自灭。”
丝竹管弦声音再起。
一门之隔的房间内却是一片死寂,阿婵将她安稳放在床榻上。
谢袅盯着尚且沾染着蛛网的床帏,心中五味杂陈,终是开口:“阿婵,我不是公主了,你也不必跟着我了。”
阿婵不言语,将仅有的几床褥子盖在她身上:“阿婵为公主生,也为公主死。”
谢袅顾不上身上的疼,反手抓住她的手,满眼悲切:“阿婵……”
她一腔真心全给了褚泽衍,却只得到一句“自生自灭”,她心心念念的人,竟不如她的一个暗卫。
入夜,屋外丝竹之声一刻不停,似是对她的凌迟。
谢袅抱膝缩在床角,撕裂的伤口起了炎症,冷热交替快要将她折磨到发狂。
她小心调整姿势,趴伏在床上,鼻间是腐烂的发霉气味,她微微侧过脸。
一滴晶莹的热泪自眼角滑落,而随着这滴泪落下,屋外炸起一记惊雷,寒风四起。
她最后的温度也似乎顷刻消失殆尽。
她从来不知道,夜里会是这样的冷,连骨头都冻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