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穆氏多年浸淫商贾之道,最擅长读人心,又怎会不知沈渝必定隐瞒了什么?她只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小鱼要这样瞒着她。沈渝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风寒而已,母亲不必为我忧心,小鱼心里有数。”穆氏掩住心中忧虑,不再多说什么。孩子长大了,有些秘密很正常,她要做的就是保证沈渝的绝对安全。待穆氏走了,碧染扑过来哭了好大一场。“世子,你要是真有什么事,奴婢难辞其咎......”她记得那天世子让她上了马车,而自己留在车外同三皇子对峙。那日风雪极大,世子一定很冷。
沈渝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
她夜间迷迷糊糊醒来,头仍旧混沌的疼,口干舌燥,还未出声,唇边已有人递来一杯热茶,“世子醒了?”
沈渝就势喝下,焦躁的感觉有所减轻,张口说话声音仍旧嘶哑:“我这是怎么了?”
丹青眼含泪意,说话带了哭腔:“世子高烧三日不醒,夫人吓坏了,还是居大夫来诊了脉开了药方,世子烧才退。”
沈渝愣愣的,脑子还未清明,脱口而出:“除了发热,居大夫有没有说别的?”
丹青道:“旁的倒也没什么,居大夫说世子是连日受累,风寒入体,这些日子不便再出门,要好好居家修养。”
沈渝松了一口气,“......行,我知道了,我没事了,你快去睡吧。”
房间内只点了一盏油灯,昏暗中她瞧丹青脸色不太好,应该是担心坏了。
丹青摇摇头:“我哪也不去就在这,世子有哪里不适的,我能照顾。”
沈渝劝不动,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穆氏正在她床边坐着。
沈渝听她说道:“小鱼的药煎了没?”
碧染低声回道:“回夫人,正用小炉煨着,世子醒了就能喝。”
穆氏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们是小鱼身边伺候的人,平日里一定要多注意些,世子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们要替她多担着。”
碧染跪下来:“夫人教训的是,奴婢知道了。”
沈渝伸手扯了扯穆氏的衣袖,“母亲。”
穆氏回望过来,一脸欣喜:“小鱼,你醒了!快,快把世子的药呈上来!”
沈渝嗓子依旧有些沙哑:“让母亲担心了。”
穆氏轻轻抚摸她的鬓发,眉眼间有些哀愁,“傻孩子,累了怎么不同母亲说呢?”
她那日叫了方恒来,可方恒的回答和跟去的影卫一模一样,都说毫无记忆,就连随同的碧染也毫不知情。
但穆氏多年浸淫商贾之道,最擅长读人心,又怎会不知沈渝必定隐瞒了什么?
她只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小鱼要这样瞒着她。
沈渝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风寒而已,母亲不必为我忧心,小鱼心里有数。”
穆氏掩住心中忧虑,不再多说什么。孩子长大了,有些秘密很正常,她要做的就是保证沈渝的绝对安全。
待穆氏走了,碧染扑过来哭了好大一场。
“世子,你要是真有什么事,奴婢难辞其咎......”
她记得那天世子让她上了马车,而自己留在车外同三皇子对峙。那日风雪极大,世子一定很冷。
沈渝哭笑不得:“我这才哄好母亲,你又来了。”
碧染眼泪根本止不住,她想想都觉得后怕,“世子,那日之事要不还是跟夫人......”
“这件事任何人都不准再提!”沈渝厉声打断。
......
沈渝昏睡的时候,朝中终于定下赈灾钦差,正如沈渝所料,是太傅王之烆。
他虽年纪见长,但很有威望,门生满天下,从玉京一路到北方灾地要比其他人更顺利。
沈渝醒来得知消息,松了一口气,灾情会得到第一波的改善,只是单单依靠朝廷发的赈灾款,根本不足以支撑王之烆想打个胜仗的野心。
这件事远没有结束,王之烆到灾地不久后,一定会递折子,要求贵族捐银。
傍晚时,沈渝已能够下地行走。
只是穆氏吩咐了霖园众人,沈渝近日都不能踏出院子一步。
沈渝左右无事,便问丹青:“欢儿和冷香苑那几人,这几天如何了?”
丹青将凳上塞了几层棉花,扶着沈渝坐下,“欢儿现在单独住,每日平静的很,脸毁了也不争不吵。倒是冷香苑那几个,派人来问了好几次,说是想来照顾世子。”
穆氏请了居大夫来,阵仗这么大,很容易打听到沈渝病了的消息。
沈渝问:“我要的消息可有送来?”
丹青赶紧从木匣中拿出一张信封,“早送来了,世子没醒,我等也不敢拆开看。”
沈渝接过信,扫了一眼,心里有了底,果真一切如她所想。
她将信封整个扔进焚香小炉中,烟火升腾,她轻声问,“现在的冷香苑,谁地位最高?”
丹青不假思索便答道,“是个叫红绡的女子,平日送过去的东西都是她先选,除了欢儿,其余几个对她很恭敬。”
沈渝便说:“你亲自去冷香苑传话,叫红绡过来和我一起用晚膳。”
丹青刚准备退下,又被沈渝叫住了,“先去库房领个玩意儿,一并赏给她。”
“是,世子。”
晚上红绡过来,穿着一身俏粉的春装,和身旁穿着臃肿冬装的人对比,显得格外单薄,叫人眼前一亮。
丹青引着她进了霖园的偏殿,沈渝正坐在那里用晚膳,见人来了,抬眼看了一眼,道:“来了?坐吧。”
红绡娇媚一笑:“听闻世子前几日病了,我忧心得很,好几日没睡着,还好世子吉人自有天相。”
她说着话,顺势侧坐到沈渝旁边的位置。
沈渝沉默地吃着菜,并未搭理她。
红绡怕气氛僵持,见桌上有酒壶,拿起来先给沈渝倒了一杯,又把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上,“世子,奴家敬您一杯。”
她声线又娇又嗲,冲沈渝抛媚眼。
碧染见状立即呵斥道:“世子风寒尚未好全,怎好给世子饮酒?”
红绡吓了一跳,手一软,杯子从她手中滑落,酒洒了满身。
丹青也急了:“这可是世子赏你的布料,才裁完衣穿上,这就脏了!”
红绡愣在当场,不敢再有动作。
她进来时瞧见沈渝面色无恙,就忘了他还在病中,方才只想着讨好,见桌上有酒盅,下意识拿了起来。
接连被两个婢子教训,红绡有些尴尬,但她知道这两个婢子在沈渝跟前地位不低,说不定早已收为通房,只好咽下这口气,低着头委屈道:“是奴家思虑不周,见了世子便满心欢喜乱了分寸,求世子莫要责怪。”
她语气娇滴滴的,寻常男人听了,绝对骨头都要酥了,红绡对自己有信心。
果然,沈渝放下筷子,冲她一笑,“我怎会因为小事责罚你。你还没用晚膳吧?随我一道吃吧。”
红绡以为得了沈渝青眼,喜不自胜,赶紧回道:“多谢世子垂怜。”
再抬头时,看向丹青和碧染,多了几分自傲和优越。
哼,两个奴婢而已,也敢教训她?
等她得了世子宠幸,定要让这些不守本分妄想爬床的狐媚子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