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7年,他都像是防贼一样防着她。所以医生问她,为什么只要止痛药,不接受治疗的时候,她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回。‘我没有钱’四个字,她说不出口。她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又显示出裴经云的来电,这已经是第三十多个了,可她依旧没有接。她不想再听见他的声音,不想再看见他的脸,也不想再花他一分钱。她受够了。过去7年噩梦般压抑的日子,她不想再经历。她不愿意到死都困在裴经云身边不得解脱。“就给我开止痛药吧。”
7.
定下离开这个城市的车票,杨婉清的钱只剩下几百。
都是裴经云带女孩儿或朋友来家里开趴,她捡酒瓶子存的。
她想起即便是日用买菜的钱,他也给管家下了严格命令,不准经她的手。
过去7年,他都像是防贼一样防着她。
所以医生问她,为什么只要止痛药,不接受治疗的时候,她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回。
‘我没有钱’四个字,她说不出口。
她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又显示出裴经云的来电,这已经是第三十多个了,可她依旧没有接。
她不想再听见他的声音,不想再看见他的脸,也不想再花他一分钱。
她受够了。过去7年噩梦般压抑的日子,她不想再经历。
她不愿意到死都困在裴经云身边不得解脱。
“就给我开止痛药吧。”
杨婉清看了看手机余额,又补充道:“我不要进口的,我要最便宜的那种就好了。”
车票买的是明天中午的班次,可今晚杨婉清连住酒店的钱都没有。
她推着行李箱走在寂静萧索的秋夜,来到了一家临街的店铺前。
写着“清云花店”四字的招牌,在凉风中摇摇曳曳。
她从一块石头下面翻出钥匙,准备打开锈迹斑斑的锁,可抬眼的时候她愣住了。
锁已经被人砸坏,隔着门缝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下意识唤出了声:“经云?”
裴经云的身体颤了颤,这道熟悉的声音让他猛地回头,冲刺般跑到杨婉清身前,一把将门拽开。
“婉清,你为什么还记得这个地方?”
他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怎么也隐不去的哭腔:“我这么对你,你不该很讨厌这个地方吗?”
杨婉清愣了会儿,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推开他径直走了进去。
自从10年前他们第一次分手的时候,花店就废弃了。
可她忘不了这儿,她永远也忘不了。
这个花店装载着她和裴经云太多的幸福过去。
那时候裴经云还是一个傻乎乎的穷小子,他眼里只有她,只要她开心,他可以付出一切,什么都不在乎。
所以当杨婉清说她好喜欢花,做梦都想开一家花店的时候,裴经云拼了命地工作,加班3个月不眠不休,靠着一笔项目奖金为她租下了这个店。
过去7年,每次裴经云带女孩儿回家,杨婉清都会来这里坐一坐。
她仿佛能看见记忆里,那个很爱她的裴经云还在某个角落陪着她,和眼前的裴经云逐渐重合在一起。
“你呢?你为什么要来这儿?”
她眼中的情绪散去,变得漠然。
她知道眼前的裴经云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人,而那个满眼都是她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我.......我看到你的诊断书了,我来找你。婉清,你既然真的病了,为什么不把诊断书拿出来,一声不吭地要走?”
“还有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找你找了多久?”
杨婉清电话打不通的时候,他就慌乱地跑了出去。
可他茫然地站在大街上,根本不知道她会去哪儿。
他翻遍了记忆,才想到这家花店。当年她离开后,他报复性地将花店买了下来,将她曾经最喜欢的地方砸成了一片废墟。
在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颤抖,他怕自己找不到她,又怕她真的出现在花店。
一个濒死之人去那儿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放不下啊,意味着她心里一直有他,她接近他不是纯粹为了钱,而他却把她当成仇人、困在身边折磨了7年——
“都怪我,都怪我........婉清,我这就带你去医院,无论花多少钱,我都会找来最专业的治疗团队,把你治好——”
他抓起她的手,闷着头就要往雨夜里冲。
他一刻也待不下了,他记忆中被砸得满地狼藉的花店,如今被收拾得空旷整洁,窗台处还摆放着几个盆栽。
他意识到杨婉清不仅来了这儿,这些年还来过好多次。
他下意识地想逃,在这里他压抑得喘不过气。
可杨婉清却不肯跟他走:“裴经云,我不要你给我治病,我不要花你的钱!我好不容易把欠你的还清了,你还不肯放过我,要我背着债务死不瞑目吗?”
她用力挣开她的手,跑到角落里坐下。
他追过去,蹲在她身前发出哀求的声音:“别计较了婉清,别再计较过去的事情了好不好?你怪我不肯给你花钱,可我为什么这么做?”
“是你先抛弃我的,当年我拼死拼活给你盘下这家店,可你是怎么做的?你见我花光了钱,转眼就不要我了。我就像个笑话一样找你找了3个月,眼睁睁看着你跟富二代抱在一起........”
“后来我有钱了,你又来找我!你说,我不该恨你吗?”
他双拳紧握,眼中布满了血丝,竭力压制着近乎崩溃的情绪:“现在我主动低头,我心甘情愿地给你花钱还不够吗?杨婉清,你还想我怎么样?要我放弃尊严跪在地上求你,你才肯跟我去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