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张秋泠将伤药交给微云,由微云给沈启上药。“这件事真的无能为力了吗?”沈启的沙哑地嗓音突兀响起,将微云吓了一跳。明白不是对自己说的,微云缓缓心神,继续轻手轻脚地给人抹药。她有心听听张秋泠的哈,所有也默默关注在坐在那里的张秋泠。沉默片刻,张秋泠思索着要怎么回答才算好,斟酌了一下语言,她缓缓开口:“基本是如此了。”“赵家的抄家令已经发下来了,再想做什么都是无力回天了。这件事办的太快,太让人措手不及。我们现在能做的不多。”
才刚刚跪下,一盏热茶就直直地摔在了张秋泠腿边。
飞溅起来的茶水有些落在她蓝色的裙边,有的则直接溅到了她的手上。
水很烫,烫的她手朝后挪了挪,依旧抬头询问:“不知道我们夫妇犯了什么错?”
“你这个孽畜!”
没搭理张秋泠的话,沈从年指着神情灰败的沈启怒骂,“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赵家的事不是你能管的!你偏不听,如果真放你去做了,不知道你要给沈家惹了多少麻烦!”
正如张秋泠猜测的那样,沈启确实去做了一些事,这件事被沈从年知道了,他拦住了沈启。
如今把她喊过来是为了让他们一起受罚。
这样也没错,都说夫妻一体,没有谁犯了错另一个人不受罚的。
只是沈启到底打算做什么,就被沈从年拉过来一顿鞭笞?
垂下眼,张秋泠不着痕迹地挪了挪,避免那摊茶水全部弄湿自己的衣服。
他抬眼看着沈启的衣服上映出的血迹,估摸着也差不多了,不能真的让沈从年打死沈启吧?
她双手向前,语气恭敬:“父亲,夫君这么做也是为了朋友,本心不坏。”
在她开口的时候,现场一片安静,都在等着沈从年开口。
平心而论,张秋泠不喜欢沈启冲动的脾气,但是这也有一个好,能为自己所用,以后会很方便。
再者说,张秋泠能理解沈启对朋友的义气,如果是郭念瑜今日遭受了什么不公,她也会义不容辞去帮她。
退一万步讲,真的把沈启打个有进气没出气,她以后在沈家也不会过的多么好。
从多个方面来看,她也该为沈启求情。
算准了沈启身上见了血,沈从年的火气微微消了,她才开口。
“若是他今天真的去衙门敲了冤鼓,沈家也要连带着受王大人不喜!”
王大人?
张秋泠垂眼想了想,思考着王大人是谁。
难道这件事和那个王大人有关系?
她皱眉,怎么都记不起“王大人”是何方神圣。
但也大概能推测出是知州大人和王大人之间的关系让赵家受到了这次不清不楚的抄家。tຊ
沈启拿着确定的证据找上了衙门,被沈从年得知以后将人从路上带了回来。
……
侧头看了看咬着牙的沈启,张秋泠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汗——一副夫妻共患难的模样。
“行了,依我看,让泠儿把启儿带回去吧,明日去跪祠堂好了。”
忽然,一直默默坐着的刘若愚坐了起来,她揩了揩虚无的泪,语气中透露着怜爱,“说来说去,启儿不过是个白丁,也做不出什么大事,就随他去吧。”
闻言,不光是张秋泠,沈启也愣了愣,他沉默许久,咬着牙没出声。
倒是张秋泠,她看了眼沈启背后的血痕,开口:“父亲,夫君身上的伤无论如何也要修养的,何不等到他恢复一些再去呢?祖宗祠堂见了血,也不好啊……”
在沈从年和刘若愚思考的时候,张秋泠也在观察着他们每个人的神色。
看到这两位脸上思来想去,似乎是被张秋泠最后一句说服后,心里沉了沉。
瞥了眼垂头丧气的沈启,张秋泠心中摇摇头——没想到他的父母对他也不过如此。
从前她倒是没察觉,现在想想,当时大哥沈城被打的时候主母、大嫂可都是哭求啊,怎么换成了沈启一个个反倒是大公无私起来了?
她收敛神色,静静地等着沈从年的回复。
不知道沈从年又想到了什么东西,原本软化的脸忽然硬了起来,说话也是更加无情。
“哼!他骨头硬着呢!”沈从年一拂袖,恨铁不成钢的说,“就让他跪一跪祠堂,学学规矩!”
张秋泠不清楚沈启以前干了什么,让沈从年从记忆的角落发掘出来,觉得他罪当如此。
见沈从年已经决定了,一副不听任何说辞的模样,张秋泠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
让人扶着沈启回了朝晖苑,张秋泠拿着伤药,时而轻时而重的手法让沈启直抽凉气,看他痛的厉害又不出声,张秋泠也有些无奈。
半晌,张秋泠将伤药交给微云,由微云给沈启上药。
“这件事真的无能为力了吗?”
沈启的沙哑地嗓音突兀响起,将微云吓了一跳。
明白不是对自己说的,微云缓缓心神,继续轻手轻脚地给人抹药。
她有心听听张秋泠的哈,所有也默默关注在坐在那里的张秋泠。
沉默片刻,张秋泠思索着要怎么回答才算好,斟酌了一下语言,她缓缓开口:
“基本是如此了。”
“赵家的抄家令已经发下来了,再想做什么都是无力回天了。这件事办的太快,太让人措手不及。我们现在能做的不多。”
她的话让沈启愣了愣,半是疑惑半是无奈地问:“还能做什么?赵伯伯已经要问斩了。”
“……赵伯伯要问斩的事我们已经束手无策,可赵家还有其他人,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这件案子里有问题,日后找到了才能让他们的冤屈得以洗刷。”
“赵武已经认命了,我去找他……他说,这就是王大人的意思。”
“你们说来说去,王大人究竟是哪位?”
张秋泠问道。
“就是从前在阳州就职的通判,不过只待了几个月就被调走了。他以前看上了赵武的一个姐姐,那个姐姐被他强娶以后,踢了他一脚,把他踢的很严重……不能人道。”
原来是这样。
王大人原来和赵家还有这层渊源,难怪知州大人要帮他出这口恶气。
只是他们赶尽杀绝,坏事做尽。
张秋泠很是不耻这些行为,可终究是无能为力,“爹爹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我们确实是没有办法。只能在其中运作运作,让赵伯伯在狱中不太难过,赵家的其他人也能好好生活。”
沈启趴着,一动不动,可能是在思考以后怎么做。
“你父亲在皇城中有认识的人么?”
被他的话问得愣了愣,张秋泠想了想,自然是有的。
可是皇城中的官员哪里会听她的?她已经臭名昭著,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威风了。
于是她抿抿唇,只简单地说了句:“很难。”
听她也这么说,沈启唔了一声,再次沉默下去。
“若是我们手中的筹码够多就好了,”沈启没来由的说了句。
确实,如果他们手中有权势、有地位,根本不用担心这些无妄之灾。
张秋泠垂着眼,静静地听着沈启倒苦水。
原来这些天他到处奔走,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流水的银子砸下去,他连人都见不了几面,只因为沈从年在外面发话,沈启干什么都受制于人。
再一个,沈启没有父亲的大旗,靠着自己根本不受重视,这也让他头一次认识到势力的重要性。
可惜沈家的生意大部分由二哥把持着,一部分给了大哥,他什么都没有。
摆在他面前的,似乎只有混吃等死。
现在整天游手好闲、结交朋友,以后分出了自己的家,他又该做什么呢?
沈启看了看坐在边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张秋泠,收回目光,他有些迷茫。
最近的事给了他很大的教训,如果他的话足够有分量,今日这件案子就会细细地查。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现成的改变现状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