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兔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在前头,身上的那件华丽婚服已经溅满了泥污。突然,静谧的夜里响起鸡鸣。止也止不住的叫唤声音接连不断,仿佛下一刻就要穿透木质的房顶,直冲云霄。池秽皱眉,问,“怎么回事?”金兔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爸爸生前最喜欢它们,估计是被人饲养的时间长了,通了人性,这会儿在为爸爸的死而悲伤吧。”一旁的柏寂野冷不丁发问,“鸡都知道悲伤,你们呢?”金兔骤然抬眼,定定地盯着柏寂野看了良久。
幽暗的地下室里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金兔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在前头,身上的那件华丽婚服已经溅满了泥污。
突然,静谧的夜里响起鸡鸣。
止也止不住的叫唤声音接连不断,仿佛下一刻就要穿透木质的房顶,直冲云霄。
池秽皱眉,问,“怎么回事?”
金兔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爸爸生前最喜欢它们,估计是被人饲养的时间长了,通了人性,这会儿在为爸爸的死而悲伤吧。”
一旁的柏寂野冷不丁发问,“鸡都知道悲伤,你们呢?”
金兔骤然抬眼,定定地盯着柏寂野看了良久。
但出口的语气却再也没有了初见时的那般嚣张跋扈。
“我知道你们还是对我怀有疑心,也知道在你们看来,我或许就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金兔红了眼,泪水不由自主地往下落,“可是……爸爸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亲眼看着我成婚,如今他食了言,先一步离开这人世间。”
“我怕他因为愿望还没实现,就不愿意离开,也不愿意入轮回。”
金兔的眼底是从未有过的真情实意,声音似乎都要被泪水淹没,“我心疼他,不想让他老人家等我太久。”
“对不起阿池,是我骗了你。”
池秽长叹一口气,但还是从婚服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一张干净的纸,递给金兔。
再往前走,光线还是很暗。
随之越发浓重的刺鼻气息也让人更加难以忽略。
“什么味道?”柏寂野问。
“福尔马林。”
这一次,金兔没有隐瞒,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刚刚我们说过的,动物小镇近些年来天灾不断,死了好多好多的小动物。”
“爸爸舍不得它们离开,便把动物的尸体泡在了福尔马林里面,用罐子装着,只求留个念想。”
柏寂野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就像刚刚毛叔房间里的那种?”
金兔点点头。
忽然,周围亮了起来。
池秽讶然抬眸,才发现是金兔伸手拉开了灯。
眼前的光景瞬间明晰起来。
这是一个大得出奇的笼子,比动物园里关押大型动物的那种还要大得多。
可偌大的空间里却只有几只瘦瘦小小的兔子。
毛发几乎都是黄黑色的,眼睛红的,兔牙长出一截。
它们眼神空洞地望着永远也望不到的天空,呼吸到的每一寸空气都是经过地底下土壤尘埃疯狂压缩侵略过的气息。
它们甚至不敢发声,又或许不能发声。
池秽陡然偏头,细细地凝望着金兔的脸。
彼时金兔的目光正落在笼子里的兔子身上。
池秽毫无征兆地轻声发问,“像不像在照镜子?”
金兔的身影僵硬了一瞬,而后慢了半拍似的缓缓转过脑袋。
映入池秽眼底的,是一张满脸绒毛,黄黑色毛发混杂在血污之中的兔脸。
此时她正咧着大嘴朝池秽不住地笑。
池秽脑子里空白了几秒,纵使他很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结局。
“柏寂野。”
这会儿背对着两人的柏寂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听到池秽喊他,他想都没想就转过了身,恰好正对上金兔大喇喇地敞着的血盆大口,还有不明血液混着唾液顺着獠牙的缝隙往下淌的那种。
“操!”
柏寂野大骂一声,“你故意的吧?!”
话刚说完,柏寂野就使劲扯了扯灯线,本就不算牢固的灯泡顺势砸落下来,正中金兔脑袋。
四周彻底陷入黑暗。
除了面前响起的某种动物压抑在嗓子眼里的嘶吼声音,池秽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沉寂。
蓦然间,他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又毫不犹豫地往另一个方向带。
等他乍然回神,他们已经从地下室里逃出来了。
柏寂野停下步子也还在骂,直到听清池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刚刚那些兔子抬头望着‘天空’的时候,你觉得它们会想些什么?”
其实也不仅仅只是兔子,两人都心知肚明。
这间地下室里还存在着无数个这样的笼子,tຊ只不过它们所仰望的都是同一片虚假的蓝天。
柏寂野喘了口气,“在想自由吧。”
池秽忽然扯着唇角笑了一下,“我不这么觉得。”
“它们在想……怎样才能不痛不痒地死掉。”
这是柏寂野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决绝、狠厉,或者也可以概括为感同身受。
就好像在这处见不到光的地下室里,还有另一个不曾被任何人见到过的铁笼。
而那里关着池秽。
屋檐透下来的月光模糊了池秽的面庞,却又让人莫名感伤。
柏寂野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就有两个不明黑色物体再次从天而降。
见到池秽身上婚服的第一眼,两人皆是一愣。
柏寂野忍无可忍,“祁影小同学,你他妈就不能走点寻常路吗?”
祁影讪讪一笑,“野哥,你又说脏话了。”
池秽眉心一跳,“谁是野哥?”
祁影耐心地解释,“是这样,他资历最深,能力最强,一定能带领我们的班级走向胜利,所以我们都认他做大哥了。”
这话一听,池秽就知道是谁教他的。
不过柏寂野倒是很受用,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好好好,孺子可教也。”
“这样吧禾岁,我也不要求你叫我野哥了,虽然你内心其实非常非常想叫,只是不好意思嘛,我懂你!”
柏寂野接下来的操作堪比站在死人坟上跳钢管舞。
“叫声哥就行了,怎么样?”
池秽淡淡地睨他一眼,“傻逼儿子。”
柏寂野:“???”
闻言,刘光强和祁影都没忍住别过脸去,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深知脸上没面的柏寂野摆了摆手,“笑什么笑,严肃!”
“检验报告呢?”他板着脸,向刘光强伸出手。
不过正经在柏寂野这里从来都装不过三秒。
在看到检验报告的第一眼,他就原形毕露。
“靠!真不是人血?”
祁影点头,“这里面混杂了好几种动物的血。”
收了报告,刘光强扭头环顾了一眼,随口一问,“他们人都去哪儿了?”
池秽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身后,“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