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酸枣县城北心若酒坊。今日的心若酒坊关门的时辰比往日早了二个时辰,偏院的马厩里停放着五辆马车,上面空无一物,院子里只有一位长相周正的小厮在食槽里添着草料,伺能着牛马,仔细听,还能听到他欢快地哼着小调。“伙计们,你们慢慢吃,我先忙去了。”此人正是周越,那位十三四岁的桃花大眼少年,清明别院参与者之一。心若酒坊后院,正房堂屋屋门紧闭,屋内正中齐齐摆放着五口檀木箱子,箱盖紧闭,数十人围坐于前,每人面带笑容。
元和十年九月二十三日。
一早,天灰蒙蒙的,徐记酒馆的大门被人拍的哐哐直响。
徐成披衣小跑着来到铺子,发着牢骚,“谁呀,天还未亮就拍门,这是有多大的事?”
门外传来急促的呼唤,“成子哥,我是徐早,来找家主。”
大门“呼啦”打开,徐早一阵风冲上二楼。
他还未来得及敲门,便听到门里徐达让他进去的声音。
屋内,徐达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到了桌子前。
“大哥,挖出来了。”他关紧房门,压低嗓子,语气中尽是掩不住的惊喜。
“这丫头果然没有骗咱们。你让兄弟们把东西装好,等会儿安排马车装些家具运往清风别院,遮人眼目。天黑之后,把东西运到酒坊之中。今夜等我,我自有安排。”徐达转眼间便安排好了后续之事。
“是,我这就去办。”徐早眼中似有泪飘出。
“还有,把井填回,恢复原样。”
徐早得了吩咐,匆匆离开。
徐达关好门,从角落的柜中取出一方牌位,上香下跪,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注视着牌位久久不语。
牌位上写着一行字,徐氏先祖之位。
“沐夏,今日家主有事,就不要上去给他送早饭了。”早上见到姜沐夏,徐成便提前告知于她,他知道徐达从徐早来后就情绪低落,大门紧闭,不再见人。
姜沐夏应声答应,她算着清风别院内这两日就有结果了,自己终于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关键时刻,她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巳时,酸枣县城北心若酒坊。
今日的心若酒坊关门的时辰比往日早了二个时辰,偏院的马厩里停放着五辆马车,上面空无一物,院子里只有一位长相周正的小厮在食槽里添着草料,伺能着牛马,仔细听,还能听到他欢快地哼着小调。
“伙计们,你们慢慢吃,我先忙去了。”此人正是周越,那位十三四岁的桃花大眼少年,清明别院参与者之一。
心若酒坊后院,正房堂屋屋门紧闭,屋内正中齐齐摆放着五口檀木箱子,箱盖紧闭,数十人围坐于前,每人面带笑容。
他们都在等着一个人。
不久,房门轻推,身着米白色大氅,面颊两缕发丝随风飘扬,来人目如星子,面沉如水。
“大哥。”众人纷纷起身向其施礼。
“有劳兄弟们。我们徐氏众人寻找百年,今日,大武元和十年九月二十三,终是在我辈手中,寻得先祖舍命藏下的珍宝。我等,不付使命,总算对先祖有个交待了。”
徐达掀开箱盖,金银珠宝显于眼前。
“这一切全是大哥的功劳。“众人异口同声。
“不是我,我们还要感谢一个人。”
“可是,姜姑娘能留吗?”徐早心有余悸,他不信她。
从她口中得知消息后,就派人查过她,姜沐夏自出生就在西沿村,去的离家最远的地方就是酸枣县城。
早前她性格懦弱,摔了一跤后,才性情大变。
这样的一个人,她到底是从哪里得知珍宝井准确位置的?
如果她起了歹心,把事情宣扬出去,他们就完了。
徐达眸子冷冽如利剑,冷冷地射向他,“忘恩负义之事,也是我等做的?”
徐早忙回道:“大哥说的是,是我狭隘了。可是,真要信守承诺分她三成?如果她说出此事,我们岂不……?”
“她既找上我了,便不会泄露,她是个聪明人。你们放心,不可能分她一分一毫。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众人切记,无论何时,断不可对姜姑娘有半分不敬。”
“还有,这些珍宝是我们徐氏全族的财产,除了在坐的兄弟。老家还有数百老少,这些必是要平分于大家的。在坐兄弟如果想分了钱财返回老家过安生日子,此刻便分了各奔东西。”
场面沉默良久,先开口的仍然是徐早,“这里我年纪最大,我就先表个态。来酸枣县三年,兄弟待我不薄,如今日子过的不错,我一家老小也在此地。这里本就是我等老家,是我等的根,我想落叶归根。守着这个酒坊,安生过生活。”
“可是我们的大业就算了吗?”有人提出质疑。
徐达目中露出坚定之色,“那就是前朝旧事了,我们的先祖做过打劫路人的勾当,当年之事说起来,所受之罪名,也不算冤枉。如今天下太平,我们所图之事,到头来害的不仅是自己,还有无辜百姓。从今以后,往事随风去,大家好好过日子,好好生活才是正道。”
“老族长那里怕是不允。”
“我自有计较,流落了百年,大家不该为了旧事把自己搭进去。”
“好,我们听大哥的。”
有人提议,“不如这样,有劳大哥和我们把这些珍宝运送回老家,大家tຊ分了了事。今后再不提此事,愿意归根的,就随我们同来,不愿意的,拿上金银,各奔前程。”
“我同意,门中之事就拜托徐早兄弟了。”
商定好后续,徐达回到酒馆。
“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二楼房间大门敞开,油灯映照着她如雪的脸,凌厉的眸子让徐达心头一凛。
“抱歉,恐怕我要失言了。”他轻掩屋门,对她抱有歉意。
姜沐夏深呼一口气,苦笑,“你们男人何曾信守过承诺,是我傻。”她眉头一挑,话锋一转,“可是也不能这么算了。”她重重放下手中茶盏,怒目圆睁。
“当然,给你两百两银子,一间铺面。你不是想开个小食铺吗?我已看好了一间,就在酒馆隔壁,房契已办好。”他从架子上掏出一雕花木盒,恭恭敬敬放在她面前。
“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姜沐夏低眉掩住恼怒,冷声道:“徐达,你好算计,从一开始,你就从未想过要兑现承诺。”
“对不起,我也是为你好,你无权无势,得了金银只会给你带来灾祸。”
“为我好?”她听到这三个字,好像被人施了法,目光散乱,怒发冲冠。
姜沐夏腾得站了起来,椅子被她撞得翻滚在地,在静寂的夜里发出一声巨响。
迎接徐达的是一阵来自于她的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