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盛名在外,有些事虞念甚至都懒得去解释,所以在江年宴眼里她同样是不堪。虞念盯着镜子里的江年宴,清晰瞧见他唇角的讥讽。她问,“你很瞧不上这样的我吧?”江年宴沉默片刻,踱步上前。于她身后而立。相比她的仓皇和狼狈,他显得从容冷静,眼底是黑沉沉的光,凝视镜中女子少许,蓦地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面。虞念的腰抵着坚硬冰冷的洗手池,身前是男人结实的胸膛。这个距离使得她的身高不占优势,如果想要跟他视线相对,她必须要高抬头颅。他高出她太多了。
虞念敛眸,纤细的手指轻轻抵在男人的衬衫扣子上。
隔着薄薄的衣料,虞念的指下能轻易感受到他肌理的结实坚硬,还有从衣料里渐渐钻出来的体温。
“我……”虞念气促,顶着他注视的目光,“我先去洗个澡。”
男人始终注视,许久,“好。”
虞念逃到了淋浴间。
面积挺大,前后都有落地镜子,置身其中就觉得身在无穷尽的空间里,看不到尽头,又找不到来路。
淋浴间的用品都是男性的,没发现女性的东西。
花洒打开了。
虞念抱着雪白的浴袍站在镜子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盯着盯着,镜子就被热气氤氲了视线。
但实际上氤氲了视线的,还有眼泪。
虞念觉得自己的眼泪迟到了半年。
虞家一夜之间大厦倾倒时她没哭,父亲虞翼远急火攻心撒手人寰时她亲自扶柩一滴眼泪没掉,讨债的人堵上家门把母亲吓病她也是手攥菜刀疾声厉色。
她所有的外壳都是因为虞倦洲的那句话——
姐,我还在。
虞倦洲就是她最后的那层壳,现如今有人要彻底剥掉她的外壳,而她想要保住这层外壳就要将自己的尊严狠狠踩在地上。
被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踩在他光亮的皮鞋下。
眼泪就跟止不住似的。
任由她敞着冷水一遍遍洗脸。
最后她跟自己说,虞念,你在矫情什么?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既然答应了还在这哭哭啼啼的干什么呢?你没去找张玄文反倒找了江年宴,实际上不就是赌他比张玄文还有一丝良心吗?
虞念将脸埋在手里的浴袍里,终于压下了情绪。
抬眼。
伸手一抹镜子,大片氤氲换成了清晰,紧跟着男人伟岸颀长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镜子里。
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吓了虞念一跳,手一松浴袍落地。
江年宴斜靠在不远处,也不知道他进来了多久,或许是将她刚刚的失态都尽数看在眼里了。
所以他低笑,“虞小姐的纯情戏码打算演多久?”
她盛名在外,有些事虞念甚至都懒得去解释,所以在江年宴眼里她同样是不堪。
虞念盯着镜子里的江年宴,清晰瞧见他唇角的讥讽。
她问,“你很瞧不上这样的我吧?”
江年宴沉默片刻,踱步上前。
于她身后而立。
相比她的仓皇和狼狈,他显得从容冷静,眼底是黑沉沉的光,凝视镜中女子少许,蓦地将她的身子扳过来。
面对面。
虞念的腰抵着坚硬冰冷的洗手池,身前是男人结实的胸膛。
这个距离使得她的身高不占优势,如果想要跟他视线相对,她必须要高抬头颅。他高出她太多了。
下一秒江年宴双手卡着她的腰,竟将她抱坐在洗手池台面上,如此一来她就能与他平视了。
江年宴的俊脸微微压近,薄唇凑近她的脸颊。
唇稍似有似无地碰触,微凉,是他的唇温。他低喃笑说,“有那么重要吗?瞧上瞧不上的,虞小姐在意?”
虞念的心一个劲往下沉,却又被男人呼落的气息弄得心脏狂跳。
他的大手还轻轻箍着她的腰,薄唇游走她的脖颈,汲取她肌肤的香。她紧张得够呛,想推开他这是最直接的念头,可紧跟着男人的手就收了劲。
掐紧了她的腰。
他低低的嗓音染了几许情欲,听着略哑,似有调戏,“腰够软。”
虞念抵着他的胸膛,轻易感受得到手指下结实坚硬的肌肉肌理。“宴少……”
“伺候我脱衣服。”
她一激灵。
他从她颈窝中抬脸,眼角有欲,眉间却是清冷,“不情愿?”
虞念低垂着脸,下唇咬了又咬,“情愿的。”
江年宴没有放她下来的打算,结实的手臂搭在两侧,就圈她在身前。
她伸手来解他衬衫的扣子,尽量控着发抖的指尖。
男子身上的气息清冷似松,本是属于禁欲那挂的,可又因为浴室里这般暧昧缠绵显得欲念横生,就算一动不动地站在这,他的每一寸贲张的肌肤温度从衬衫里透出来都是勾着人的诱惑。
虞念的眼睛没四处看,就很认真地在解他的扣子。
可就算没抬眼也能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始终在看着。
衬衫大敞四开,男人精壮的腰肢暴露无遗。
与此同时,虞念也看见了他小腹右下方的伤疤。
挺长的一道,那么深的伤口哪怕是经年累月也不会消了痕迹。
虞念的手指停住,呼吸略感急促。
她记得这道疤。
那年他死死护住她,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子插进了他的身体。可他还是抱着她走了一路,血也流了一路,她吓得大哭,拼命帮他按着伤口,一个劲说,“阿宴你别死,我不要你死……”
他意识涣散,可就算那样他还是搂她入怀低声安慰,“傻姑娘,阿宴不会死,阿宴还要保护小姐呢。”
他搂着她,却又不搂紧她。
她泪流满面,“阿宴你抱紧我,你这样我害怕。”
他低低说,“丫头,抱紧你会弄脏你的。”
阿宴,阿宴……
曾经是她最依赖的天。
正是因为有了阿宴,她才会觉得不论发生什么事,总是有个人在默默保护她。
阿宴从不僭越,哪怕跟她并排走的时候都不多,他总是跟在她后面,关注着她和她周遭的一切。
不像今时今日的江年宴,侵略、操纵,令人窒息,不给人活路。
如果不是眼前这道疤的存在,虞念都会一度认为他只是有着跟阿宴一样脸庞的陌生人。
疤痕狰狞。
虞念还是没忍住,手指轻轻覆上去。
凹凸不平肌肉纠结,而在他身上应该不仅仅只是这一道疤痕。
没由来的她就一阵心酸。
物是人非,好像什么都变了。
女人的手指轻柔,碰触他的伤疤时小心翼翼。
江年宴微微眯眼,视线从她的脸颊滑过脖颈,于胸前一路下移,最后落在她轻碰他疤痕的手指上。
她手指白皙得似凝脂,跟他古铜色肌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更是显得娇嫩。
也着实娇嫩,那么纤细的手指,他觉得自己都不用使劲就能掰断。
但柔软得很,哪怕只是轻轻碰触他都能感觉的到。
江年宴眼神愈发幽暗,下一秒箍住她的手腕将她打横抱起,走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