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莲池,佛祖的金光时刻普照在她的面前,梵文和钟声回荡在耳前,十三界空无一人。她不修发,发丝可以垂到地面,一身白衣,日夜跪在真佛面前,没有人会在乎她做什么,因为她出生就是不同的。她享受了漫长而无尽的孤寂,只有拥有过的人才知道那种可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着相同的日子,没有人,没有声,有些时候她觉得她坐在那里坐到死,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她没有什么好忏悔的,也没有什么好乞求的,她就是空白的一片。
秦汝没有了因果刃,没法砍断她身上缠着的那些俗世情缘。
年少的时候,她不喜欢上界。
一望无际的莲池,佛祖的金光时刻普照在她的面前,梵文和钟声回荡在耳前,十三界空无一人。
她不修发,发丝可以垂到地面,一身白衣,日夜跪在真佛面前,没有人会在乎她做什么,因为她出生就是不同的。
她享受了漫长而无尽的孤寂,只有拥有过的人才知道那种可怖。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着相同的日子,没有人,没有声,有些时候她觉得她坐在那里坐到死,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她没有什么好忏悔的,也没有什么好乞求的,她就是空白的一片。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她更圣洁的人,她是无垢的存在,佛光普照,明月难比。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少年,只知道有一天,她突然意识到了步步生莲的圣洁对于她来说没有意义。
于是她折腾了十万年。
她长时间待在魔渊,魔渊魂魄居多,她以因果刃为媒介,杀魂以渡。
后来她失败了,她依旧没得到她想要的。
那十万年让她成为了上界除真佛之外功德最多之人,也让她成为了杀孽最多之人。
她的杀业足够让她忏悔十万年都忏悔不干净,她的功德却也成为了别人望不可及的存在。
从她走上这条以杀渡人的路开始,她就注定了要承受她做出选择后发生的一切。
从出生时就泛着血光的雪莲,在佛祖座下都渡不干净的存在,她能是什么好东西呢?
她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是善的,而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她是归属于恶的。
十万年的时光够她想明白很多东西,秦汝最后终于认识到,勿鉴他人言,见我即见心。
秦汝没有回答,她把手中的瓷瓶丢在了桌面上。
这也就窥见了衣摆上那斑驳的血迹,只有几滴,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那个行者的。
秦汝看着皱了皱眉,有些不太舒服,有些想换衣服。
秦汝向来想什么干什么,细长的手指直接搭在了衣领上的扣子处。
方疏忱攥着手指盯着她,提醒道:“秦汝。”
秦汝懒懒的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回他的话,还是一个纯粹的语气词。
她似乎终于想起来了避嫌这件事,于是掐了个诀落了结界,换了身茭白的衣物。
秦汝个子高挑,腿又细又长,茭白的衣服遮掩不住她皮肤的细嫩,压了些艳,却也更勾人了些。
方疏忱的视线没移开。
青年的视线晦暗如渊,喉结上下滚动片刻,最后在秦汝看过来的时候才错开眼。
“贪,嗔,痴。”秦汝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像是审判:“方疏忱,三不善根,你一个没除。”
方疏忱嗓音偏哑:“我不修佛。”
魔渊的恶龙不需要六根清净。
“恶念不除,心魔出现是必然的。”
秦汝偏头,倒也有了些公事公办的意味,手指轻勾,没用太大力地勾住青年的领子:“再问我想没想清楚前,先放出心魔来看看。”
“方疏忱。”她的嗓音放轻,在昏暗的环境之中回荡,秦汝盯着方疏忱:“你在怕什么?”
方疏忱的眼睫垂下,遮掩住眸中暗色:“真的想看?”
秦汝还未答话,方疏忱突然掀眸望向她。
鎏金的黑眸,漫天的血色在其中蔓延,像是无尽杀孽中的血海,百般苦楚也渡不到岸。
秦汝其实并没有窥见过方疏忱真正的本体。
他很喜欢在爱欲纠缠的时候露出自己的本体,魔龙的虚影盘虬在山头,震慑的山中所有生灵都不敢妄动,而他的怀里揽着她,吻她的眼角,重复她的名字。
年少的方疏忱戾气很重,却也懂得如何讨好怀中的人,他比花楼中的小倌会的还要多,想尽办法给予她极尽的欢愉,不愿予她朝别处看的空隙。
“看着我。”
少年的嗓音低哑又诱人,带着强制的意味:“不许看其他的地方。”
秦汝从未见过真正属于魔龙的瞳。
露水情缘也好,逢场作戏也罢,那点不值一提的情分突然在这一瞬被拉扯,突然又有了些分量。
深牢之中没有其他的声响,细微的动静都能被听的一清二楚,烛台上堆积着红烛液,烛火在细微的风中摇曳,外面是山清水秀的人间,而面前是阴冷潮湿的晦暗。
秦汝怔了一瞬。
这一瞬给了对方机会,随后一个很难拒绝的吻落下。
周舒语撞见这一幕的时候差点吓得把手中的令牌给摔了。
她惊得踉跄两步,差点被台阶绊倒,她扶着墙,脑子里一瞬间塞满了奇怪的问题。
女子的身影被方疏忱很好的遮掩着,青年听到动静后就把人往怀里按,似乎不欲让他人窥见怀中人的模样。
周舒语看不见女子的模样,但是下意识就觉得那是那个妖女。
她的师兄……
周舒语脸憋得有些红,她攥着手中的令牌,一时之间有些难言。
方疏忱对秦山弟子都是一个态度,他不热络,很多时候都很冷淡,但是有事找他,他一般都会处理。
半个尊主的存在。
这种人也会……
不是啊,秦汝不是……那个宋公子的夫人吗。
周舒语突然觉得好无措,她好像撞破了什么奸情。
方师兄怎么可以这样啊……这是不道德的!
怎么可以惦记别人的夫人!
方疏忱压了压怀里的人,神色不善,嗓音还带着沙哑的情欲:“有事?”
“啊……”脑子里拐的十八个弯被这个声音给惊得烟消云散。
周舒语脸色爆红,方疏忱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老老实实地抱着怀里的人,衣袖之间露出女子茭白的衣角。
“师父让我来给你送令牌,那个新弟子的。”周舒语小声开口,红着脸把令牌放在冰冷的灰色调地砖上 ,扶着嶙峋的墙壁往上走。
“我……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就跑没影了。
秦汝短促地笑了一声,伸手干脆果断地推开面前的人。
方疏忱的面色不虞。
秦汝却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抬起手腕,一根红绳在女子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形成,一只金莲挂在手腕上,察觉到她的视线还晃了晃。
那是她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