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夫人应了一声,安静了一小会儿之后开口说道:“往后这些事不用告知我,她派个人来,无非就是想知道老爷在不在我这。若不是要紧事,就不必一一说与我听。”“是。”芙蕊继续按着,不再开口。日子一天天过去,周遭的温度也渐渐升高,已是真正入了夏。知了的蝉鸣声在整个府里此起彼伏,主子们也都配上了玉骨扇,屋里放上了冰。这么热的天,自是不好出去走动的。除了非出去不可的理由,大多数人还是喜欢蛰居在家,直到日头下了西山,才会陆陆续续地出门。
芙蕊起晚了,好在夫人和老爷也还在歇息,她快速收拾好自己,端起屋中盛放着凉水的铜盆,轻手开了门,侧身出去,顺势又轻手带上了。
越是临近夏日,天便亮得越早,此时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芙蕊走远些,将手上的水一倒干净,便去接一盆新的水。
接完水回来的时候,瞧见院子门口有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的,就将手上的盆放在院子的石桌上。
“是谁?”芙蕊边说边往院门口走去。
等了小半晌,小丫鬟踌躇着走了出来,见是芙蕊,便低下了头:“是...是我。”
芙蕊一时没想起来是谁,在脑中搜刮一阵,像是在幺娘敬茶的时候见过,开口时带着不确定:“你是...幺姨娘身边的?”
小丫鬟点了点头。
“既是幺姨娘身边的,为何不在跟前候着,跑来夫人这做什么?”芙蕊还是温和地问。
“我家主子...派...派我来看看老爷起身了没有?”小丫鬟结结巴巴,红着脸。
芙蕊心下了然。
“夫人和老爷还未起身呢,幺姨娘可是有要事禀告,不如你告知了我,等老爷醒了,我去通报。”
“不不不...不用了。”小丫鬟摆了摆手,转身向汀兰院走去。
芙蕊见状也转身回去了。
端起铜盆走到房门口,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夫人和老爷该是醒了。
轻轻敲了敲门,夫人说了一声“进”。
芙蕊便低着头进了屋子,不敢乱瞧,把手上的铜盆放木架子上,人便退到一旁的房柱旁。
先是夫人,后是老爷。
夫人替老爷净湿了帕子,洁了洁面,又按着太阳穴做了几个来回,再是给自己梳洗。
小厨房已经掐着点给送来了早饭,因着昨晚的醒酒汤,早饭上的是清淡白粥、酱腌小菜外加一碗鸡丝羹。
老爷已经上桌吃上了,芙蕊加快着动作给夫人梳妆。
用完早饭,老爷去了书房,苍蓝收拾桌子。
夫人离开桌旁斜倚到了红木摇椅上,用手轻捏着自己的腰。
芙蕊见状,立马上前:“夫人,奴婢来帮您按。”
夫人阖着眼睛,没睁开,点了点头。
芙蕊估摸着力道,边按边轻轻开口:“今早汀兰院里的过来了,来的是个小丫鬟,说是来看老爷起身没有。”
“嗯。”夫人应了一声,安静了一小会儿之后开口说道:“往后这些事不用告知我,她派个人来,无非就是想知道老爷在不在我这。若不是要紧事,就不必一一说与我听。”
“是。”芙蕊继续按着,不再开口。
日子一天天过去,周遭的温度也渐渐升高,已是真正入了夏。
知了的蝉鸣声在整个府里此起彼伏,主子们也都配上了玉骨扇,屋里放上了冰。
这么热的天,自是不好出去走动的。除了非出去不可的理由,大多数人还是喜欢蛰居在家,直到日头下了西山,才会陆陆续续地出门。
人在家里呆久了,就会显得无趣,无趣了就只好找旁的事来消遣。
太阳已是下了山头,芙蕊挎着篮子出了角门,穿过一条街,径直走到济世堂门口。
天气燥热,即使屋里有冰,也是难消暑气,二小姐为此发热了好几回,夫人很是着急。虽是请了府医看,法子也不过就是出气散热,开了些清热解毒的方子,喝了几回,二小姐便嫌苦再不肯喝。
芙蕊见状说起了自己的小时候,乡下妇人会用一种名叫金银花的草药,煮了汤水给小孩子喝,小孩子喝了少有中暑气的。即使是在汤水中加点蜜,也不会影响其药效。
济世堂是乾州本地最大的一间药材铺兼问诊处,寻常的营生就是问诊和卖药材,在这里有些人看完病症就会去一旁抓药,而有些人则是拿着药方只为取药不为问诊。
芙蕊进了济世堂,里头的医徒迎上来:“姑娘,您是问诊还是抓药?”
“劳烦,帮我抓五副金银花草来。”
“您稍等。”医徒进了柜台里侧。
柜台后面是一整面镶嵌着抽屉的木柜子,每一个抽屉前都写着药材名,学徒顺着名字找,一下子就找着了。
用油纸把药材一副副装好,芙蕊付了银子就转身回了府。
身后的内室,刘正挺身坐着,背上划了一道口子,不深,但也见了肉。医师正坐在他身后用纱布帮他处理着伤口。
芙蕊回了府,进了庆春院,洗干净炉子就开火煮起药汁来。小火慢炖一个时辰,撇去浮沫,倒进青瓷碗里晾凉,待到手温,加入少许花蜜,端着去了同馨阁。
同馨阁里每个角落都摆了大水缸,有专门的丫鬟每日里换水。此刻,二小姐正和夫人在卧房。
芙蕊敲了敲门,听见“进”字,便端着金银花汁进去了。
二小姐一看见盛有汁水的碗盏,小嘴就瘪了起来,委屈巴巴地瞧着夫人:“娘亲,药苦,我能不能不喝。”
夫人温柔地揉了揉二小姐的头:“玉儿,喝药身体才能好,那药不苦,里头加了蜜呢。”说完便朝芙蕊招了招手。
芙蕊端着碗盏上前,夫人接过。二小姐还是一脸不太情愿的样子,夫人举着勺子也不催促,只是笑着挑了挑眉,二小姐犹豫片刻还是凑上前喝了一小口。
皱得死紧的眉毛在含住汁水的片刻后松懈了下来,竟是不苦。
“娘亲没骗你吧,这药可是甜的。”夫人揪着的心也是一同放了下去。
二小姐像是有些不敢置信地点了点头,随即便接过夫人手中的碗:“娘亲,玉儿自己喝。”
“好!”
夫人朝着芙蕊感激地笑,芙蕊只是低下了头。
回庆春院的路上,夫人拉着芙蕊的手:“好在你说了这个土法子,这几日悬着的心我也算是落了一半,希望玉儿用了这方子能少些发热。”边说边往回担忧地望了一眼。
“夫人放心,有奴婢在。”
夫人回过神来,宽慰地一笑,拍了拍芙蕊的手:“你做事总是贴心的,有你在,我倒是省心了许多,这连日来的郁结也是消散了不少。”
主仆二人就这样相携着回了庆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