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刺史还托人捎了口信,让王县令关照小儿子,来年官员考核时,会为王县令美言几句。王县令自然是欣然应下,能在官场上搭上裴家的人情关系,他做梦都笑醒。更别提最近,还抓到了两名朝廷通缉的要犯。这个靠近年关时立功,来年往上提两级是稳了!“王明府,不好了不好了!”刘县丞卷着一身寒风进屋。王县令还在躺椅上摇啊摇,手上捻起块米糖:“何事啊?我不是说过吗,遇事莫急莫慌。”刘县丞的脸被冬风吹紫,声音哆嗦:
周遭一片死寂。
夸赤定定地看着李净思,似是有些意外。
虞念秋也愣住了。
她与李净思感情素来好,但她没预料到李净思会做到这个份上。
夸赤沉默片刻后,对着同伴挥手:
“把两个丫头绑得再结实点,我们走!”
虞念秋和李净思都暂时松了一口气。
两人被拖拉着下山。
僚人显然是探过路线的,他们没有从主路下山,而是从西侧的林间小路走。
路上多生怪石林木,比主路难走许多。
虞念秋和李净思走得慢,中途还滑了几跤。
“啊——!”虞念秋脚下踩空,再一次摔倒,身上的冬袄都被划破了几道痕。
“秋娘!”李净思在旁边想扶她,双手却被绑得动不了。
夸赤皱眉,很不耐烦:
“汉人女子真是没用!还不如打晕了扛走。”
“别碰我,我自己能走。”虞念秋抬起头,脸上沾满了灰,发髻也乱了。
她趁着伏在地上,双手被衣袖掩住时,指尖夹着碎石,飞快地收进了掌中。
…………
会稽县衙。
火盆里碳火烧得正旺。
门窗隔绝了外界的萧索寒冷,整个屋内都是一片暖意
年近半百的王县令,半躺在椅子上,眯着眼,惬意地哼着曲子:
“待郎功成名就时,如花美眷佳人醉……”
发福的身体挤在椅子两侧把手之间,肚腩随着口中音律起起伏伏。
王县令这两日心情极好。
会稽县近几年风调雨顺,治安良好。
过了今年,他在此处任期满了,便有机会平调或升官。
前段时间,长安裴家的三郎来会稽,那可是汴州刺史之子。
裴刺史还托人捎了口信,让王县令关照小儿子,来年官员考核时,会为王县令美言几句。
王县令自然是欣然应下,能在官场上搭上裴家的人情关系,他做梦都笑醒。
更别提最近,还抓到了两名朝廷通缉的要犯。
这个靠近年关时立功,来年往上提两级是稳了!
“王明府,不好了不好了!”刘县丞卷着一身寒风进屋。
王县令还在躺椅上摇啊摇,手上捻起块米糖:
“何事啊?我不是说过吗,遇事莫急莫慌。”
刘县丞的脸被冬风吹紫,声音哆嗦:
“李小娘子——江夏郡王之女,还有虞氏女被僚人绑走了!他们说,以命换命,要我们把牢里的要犯放出来。”
啪!
王县令手上的米糖掉在地上。
圆滚的身子从椅子上蹦起来,一脚踩碎了米糖。
“谁?谁被绑了!!!”
刘县丞正欲重复一遍,门外又挤进来一个衙役:
“王明府,裴三郎来了,说有要事来访。”
王县令心里咯噔一下。
这裴怀瑾来得也太快了。
上回裴三郎来找他,就是为了虞氏小娘子的事情,这回八成也是。
“快请进来。”王县令话落音,裴怀瑾就从外边大步迈进。
王县令:“裴三郎,你这是?”
厚实的貂裘披风抖落一身寒气,裴怀瑾的脸色似染了一层白霜:
“王明府,事情紧急,某就直接说了,是为了僚人绑架之事而来。”
王县令只觉屋里热得很,背上都开始渗出薄汗:“此事……我正在想办法,裴三郎稍安勿躁……”
“僚人绑架之事,某已有应对之法。还望王明府拨一队人马。”
裴怀瑾的声音听不出波澜,眼中却蓄了层层乌云,随时酝酿着一场风暴。
他听说虞念秋被绑走了,尽力保持冷静地分析了僚人的目的以及正觉寺附近的地形,推测出僚人最有可能去的方位。
王县令听到裴怀瑾有办法,立刻便应下:
“好好好,除此外,还有什么需要的?”
裴怀瑾目光落在地上被踩碎的米糖上:
“还需两个死囚,望王明府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