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了,今年的雪下得特别早,祖母应该还在睡午觉。白雪覆满梅枝,衬得那藏进去的一抹红格外触目惊心。*翌日下午三点,沈涣黎从飞机上下来。芬兰首都赫尔辛基冬季严寒,她披上围巾,柔软的棉白仿佛让她的眉眼温和许多,灰蓝色大衣垂到小腿,七厘米同色高跟衬得她挺拔又优雅。她先去事先订好酒店放行李,没管时差,站在街边等酒店供应的车子。酒店附近大多是外地人,她也看到不少国人,但坐在车子上看来往的人群,就几乎都是金发碧眼的芬兰人了。
廿四站在门口说完就好像火烧屁股一样跑了。
总裁办的人都惊呆了,目送廿四进了电梯。
男朋友?
沈涣黎叹了口气,廿七又跟廿四说什么了?
她拨了前台电话,小陈战战兢兢地问:“老板,有什么吩咐?”
沈涣黎皱眉,“有人来找我吗?”
小陈愣了一下,很快道:“有,是一个很高的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在这儿待了将近两个小时,我看他挺执着的,就跟廿助理说了一声。”
她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犹豫着说:“因为他没有预约,我没让他进来,老板……”
“……”
沈涣黎说:“把电话给他。”
“好,您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郁呈清澈的声音从话筒传出。
“姐姐,我来找你,是因为刚才忘了问你要联系方式。”
沈涣黎微怔,开口道:“不用了,到时候我直接去礼堂。”
京大的重要事情都会在中心礼堂举办,郁呈给她介绍过。
少年呼吸重了一瞬,还不等沈涣黎反应就恢复正常。
“我怕……万一有什么事,方便联系,好吗?”
耳边开始一阵长久的沉默。
沈涣黎扶着把手转了半圈,望向落地窗外鳞次栉比的建筑物。
许久,她缓缓道出一串数字。
“……好,我记住了,姐姐。”
电话就此挂断,沈涣黎察觉到什么,又觉得不可能,她思来想去也想不通,头疼地按起太阳穴。
*
京大,礼堂。
这里面的空间呈圆弧状扩散,明显是一个半球形礼堂。
架子鼓,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古筝,萨克斯等各种乐器散布在地面上或者椅子上,每个人都很认真对待这次京大百年校庆,因为不只校领导会来观看,还要作为百年名校被媒体进行报道、采访。
郁呈排练完,放下大提琴,接过傅亦洵递来的水,冷白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滑动。
现场不少女生偷偷看他,但是又怕和他冷黑的眸子对视,都不敢光明正大地看。
除了美术系的系花曾翎,她家世显赫,骄纵热情,往常一看到郁呈就主动搭话,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踌躇不前。
郁呈喝掉半瓶水,揽住傅亦洵的肩膀,笑得肆意,“你就别来找我了,司璟就住在我原来上学的时候买的房子。”
“司家呢,各过各的,你们俩的事你们俩自己解决,反正小丫头已经成年了,只要别做太过火的事儿——”
郁呈停下,他知道傅亦洵想的什么,但是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人品他还是清楚的。
傅亦洵陷入沉思。
这倒是真的,司家四口人四个性格。
梁纵捻灭烟头的火星,把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朝他们走来。
“昨天你抛下我们去搭讪的那个女生——”梁纵拉长腔调,问:“是谁啊?”
这话问得突兀,离得近的人都被勾起好奇心,凑了过来。
郁呈平时对他们挺好的,虽说有“大佬”的气场,但从不做“大佬”做的事,比如抽烟喝酒打架之类的,不仗势欺人,也不端架子,没见过他和哪个女生走得近。
整个人都很阳光、低调、有礼貌,当然,做事的时候也很酷,自带一种“老子的事你别管”的气场。
所以没有人会过分起哄,顶多开开玩笑。
只见当事人身上的气场瞬间变了,眼神都不自觉温柔下来。
“她就是我的正事。”
郁呈说:“好了,不跟你们说了,你们慢慢练。”
郁呈十级的大提琴水平没人敢留他。
众人目送他们三个走远。
今天是周末,出了校门,傅亦洵就开车走了。
梁纵挑眉看向郁呈,“去办你那最重要的事儿吧,我走了。”
“嗯。”
郁呈打开手机通讯录,微凉的风吹开他的额发,露出清亮的眼睛。
他手指徘徊在最上面的名字,最终还是把手机放回兜里。
“……”
还不到时机。
*
黑暗冰冷的地下室,血腥味弥漫。
廿七把人带到这里就回药铺了,廿四把资料递给沈涣黎。
“这对夫妇不会说话,这是他们写下来的,但是没有对我们有力的证据。”
廿四皱着眉,梅庄虽然血腥,但哪个人来的时候不是在舒适的客厅,如果能乖乖说出老板要的信息,就不会被带到地下室了。
沈涣黎走上前,那对夫妇似乎知道他们可能没机会了,满脸惊恐地看她,好像在看一个恶魔。
他们慌张地抓住大门栏杆,拼命比划着什么。
沈涣黎微笑着把手里的纸笔递给他们,“聪明人就要做聪明的事。”
半个小时后,一份新的资料被送到沈涣黎的办公桌上。
“沈辞杨的确是一个年轻女人托付给他们的,拿了二十万的封口费。”
廿四说:“根据沈涂川的经历来看,是他的前女友。”
“二十万……”
那时候的沈涂川不成器,还没进公司,也没找到工作,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出二十万。
涂临虽然是她父母的公司,但那时候祖父掌管的沈氏面临巨大财务危机,是涂临带动了沈氏活期资金的流动,后来祖父沈秋商亲自立遗嘱,将沈氏与涂临合并,从此只有涂临。
沈涣黎翻动着资料,“去查沈涂川那几年的汇款记录。”
“还有,我请司氏主设计师设计的那套作品,进展到哪了?”
“今天早上的新情况,说是需要一种稀有的宝石,叫……蓝石榴石。”
廿四说:“不过调查后发现,它最新的买家是芬兰的一个老富商,据说他极其钟爱收集宝石,不知道会不会卖给我们……”
“帮我订下一班飞芬兰的机票。”
沈涣黎捏了捏眉心,道:“你留在公司。”
“可是……”
“我有自保能力。”
沈涣黎打断她的话,“你留在这里看着沈涂川沈辞杨他们,祖母那边每天有人会跟你汇报情况。”
她顿了顿,“先别告诉祖母,我尽快回来。”
廿四郑重地点头,“我知道了。”
沈涣黎看向窗外。
十一月了,今年的雪下得特别早,祖母应该还在睡午觉。
白雪覆满梅枝,衬得那藏进去的一抹红格外触目惊心。
*
翌日下午三点,沈涣黎从飞机上下来。
芬兰首都赫尔辛基冬季严寒,她披上围巾,柔软的棉白仿佛让她的眉眼温和许多,灰蓝色大衣垂到小腿,七厘米同色高跟衬得她挺拔又优雅。
她先去事先订好酒店放行李,没管时差,站在街边等酒店供应的车子。
酒店附近大多是外地人,她也看到不少国人,但坐在车子上看来往的人群,就几乎都是金发碧眼的芬兰人了。
还有一幢幢精致无比的欧式建筑。
飞机餐并不好吃,她胃部隐隐作痛。
沈涣黎用芬兰语和司机沟通了一下,司机很好说话地停在了一家药店门口的停车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