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里,你任何时候都是受欢迎的。她从来没有从任何人那里得到过这样的特权和承诺。王宇辉跟她认识才这么短时间,她也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从未得到过命运优待的人,突然天降好运,这一切都让封灼灼感到焦虑惶恐。她觉得不真实,好像整个人飘在虚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脚踏空。楚娟带着行李来找封灼灼的时候,封灼灼一边觉得烦躁,一边觉得脚落到了实地。这才是她熟悉的生活,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挣扎着求一个安稳,但总是在稳定没多久之后,再次被“人生”这个面目狰狞的敌人一棒子打醒。
五色少年团在经历种种风波后再一次合体排练。人员五缺一,还是三老一新的 3+1 组合,金璐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再找一个合适的人来快速融入这个团队,凑合找一个又指不定埋下什么隐患,于是她在观摩了四个人合体排练一天后,宣布新的五色少年团就是四个人,一个月后,他们将以四人团体组合的模式开启巡演。
赞助商跑得只剩一个。
公司意见不一,更多的人希望取消演唱会,有股东再次要求解散五色少年团。
但金璐铁了心,跟老板立了军令状,如果巡演不成功,她辞职。
李珩开启了高强度训练和排练,封灼灼的工作量骤减,她在宠物医院的时间不知不觉变长,跟王宇辉越发熟悉起来。
她手上的纱布拆了,手背上留下一条粉色的伤疤。王宇辉拿了两瓶精华液给她,“朋友研发室做的,去疤有效,洗手后都记着涂一点。你先用着,日常也能护肤。”
封灼灼的大背包里于是有了一瓶日常不离身的精华液。这样过了一周,伤疤变浅了很多。她跟王宇辉商量,要接小三花回家。
“养了这么久,还真舍不得。”王宇辉说,“我以后能去看看它吗?”
封灼灼想到自己租的那个房子,那样的环境,跟王宇辉没有任何沾边的地方。
她不回答,王宇辉猜她有顾虑,这么久了,她依然对他保持着疏远的距离。
他每次进攻的幅度都很小,怕太快了封灼灼吓到,只能一直慢慢试探。每次她退缩犹豫,他都自己退后一步。他转移话题:“照顾小三花的钱我就不跟你细算了,你把疫苗钱付了吧。一共四针,第一针一个月后过来打,以后每隔三周再过来打一针。到时候我会提醒你。”
谈钱封灼灼更自在点。她给王宇辉转了账。
王宇辉微微叹口气,“你知道什么女孩最难追吗?”
“不知道……我又没追过。”
“独立自主自强不息的。”王宇辉叹口气,“不给别人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
“我以为独立自主是夸人的。”
王宇辉忍不住笑了,“是夸人的,这时代把女孩变得越来越优秀,我追女朋友就越来越难。”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一点点心酸的体会罢了。”
封灼灼带小三花走的时候,王宇辉整理了小三花在这里习惯吃的羊奶粉和猫粮,以及它喜欢的逗猫棒和玩具,甚至连它惯用的猫砂盆和猫砂,他都整理好了。他送封灼灼离开,殷殷嘱咐:“不要着急给它换新的用品,等它先适应新环境。用这些熟悉的东西它会更有安全感。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任何时候,有任何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不要怕打扰我,你知道,在我这里,你任何时候都是受欢迎的。”
可能因为王宇辉考虑得太周到了,小三花回家后没有不适应的样子。封灼灼坐在小沙发上,它也不嫌弃屋子简陋,在封灼灼身边踩奶,然后很乖巧地在她身边睡着了。
不适应的是封灼灼。
在我这里,你任何时候都是受欢迎的。
她从来没有从任何人那里得到过这样的特权和承诺。
王宇辉跟她认识才这么短时间,她也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从未得到过命运优待的人,突然天降好运,这一切都让封灼灼感到焦虑惶恐。
她觉得不真实,好像整个人飘在虚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脚踏空。
楚娟带着行李来找封灼灼的时候,封灼灼一边觉得烦躁,一边觉得脚落到了实地。
这才是她熟悉的生活,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挣扎着求一个安稳,但总是在稳定没多久之后,再次被“人生”这个面目狰狞的敌人一棒子打醒。
楚娟又失恋了。
从七岁开始,封灼灼见证了楚娟不下十次失恋和分手。
“这次又是什么原因?”封灼灼问。
楚娟还没开口,眼泪先流下来了,她一边哭一边熟练地把行李箱往屋里拿,放到床底,然后坐在床边张嘴开骂:“王八蛋,在外面跟人勾三搭四,孩子都有了,就是逼我自己走。居然还说我这两年花了他多少钱,他是给我买戒指了还是给我买车了?他什么都没给我啊!我跟他两年,什么都没得到,我再不走,留在那里做什么?”
封灼灼掰开手指,“你是第三次因为这个原因跟人分手了。你自己也知道什么都没得到,自己不走,还在那儿浪费两年时间跟他耗着,怪谁?”
“你很开心是吗?看我笑话就这么痛快是吗?”楚娟伤心欲绝,“我跟你爸离婚的时候,你才七岁,我一个人带你离开湖北,把你一点点养大,你以为容易吗?你吃饭上学,买这个买那个,我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女人,辛辛苦苦挣钱养你,供你读大学,你现在出息了,反过来看我笑话?你跟你那个杀千刀的老子一个样,天生就是冷心冷肠,良心都被狗吃了!”
这种话楚娟不知道说过多少回,封灼灼早已学会充耳不闻。她不搭理楚娟,自顾自给小三花换猫砂。刚换好,小三花就颠颠地跑过来,跳进猫砂盆里留下梅花印,又团团转了一圈,蹲下尿尿,然后挥舞着爪子埋半天,尿印还是清清楚楚。
“你就这么敷衍,埋个寂寞是吧?王宇辉不是已经教会你埋屎了吗?”
“喵~”小三花望着封灼灼,眼睛里露出清澈的愚蠢。
封灼灼看得直乐。
楚娟好长时间没听见封灼灼回应,突然听到她的笑声,一回头看她跟一只猫在玩,丝毫没管自己在这儿哭天抹泪,更加怒不可遏。她冲过去一把抓住小三花,提起它的一只脚就要扔出去。
封灼灼扑过去把小三花一把夺过来抱进怀里,“你有病吧?一辈子为了男人要死要活,人家不要你,你就拿一个小动物撒气,你脑子有什么大病吗?你有点人性吗?你良心才被狗吃了!”
楚娟骂过封灼灼无数回,封灼灼偶尔冷言冷语回应几句,却从来没有这么骂过她,一时愣在那儿,憔悴的脸上,眉毛没化,嘴唇没涂,四十六岁的女人,年轻时美名远扬,如今飘零半生,在一个垃圾围着的小出租屋里,像朵被人摘了扔掉的花,哭了没人安慰,枯萎了没人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