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的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只有这样,她才能牢牢把住这座靠山。无论如何,自己的这条小命得先保住,最好能死死地绑在顾鹤安身上。一荣俱荣,一损......她跑。主院里这时送了拟订好的嫁妆册子过来。说来也巧,今日一早,在沈长念还未出去时,顾府就派人来纳吉交换定帖。这便相当于正式订约。因着沈则轩那些话,陈氏对此事总算是上了些心,媒人来回奔走于两家商量聘财和妆奁的种类数量。自此,两人的亲事就算是正式订约了。
马车内一时安静下来。
顾鹤安也不是真要陪沈长念去什么珍宝阁,只是借她从如意居里面出来。
如今目的也达到了。
顾鹤安开始咳嗽,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因久病而显得格外憔悴,薄唇因频繁的咳嗽而微微泛青,每一次的咳嗽都像是要将心肺咳出,身躯也随之剧烈颤抖。
装病装的久了,顾鹤安这一套下来行云流水,丝毫不见端倪。
青石适时的从马车外探出个脑袋:“公子?是不是又难受了,不如......”
他话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沈长念,似有些难以启齿。
沈长念忙地低下头,“那......顾公子先回去吧,不必陪我。”
顾鹤安面露羞愧之色,咳嗽稍微顿了顿,“既如此,先送沈姑娘回府吧。”
“今日身子不适,改日登门致歉。”
见沈长念下了马车,顾鹤安顿了顿,再次开口。
“不必害怕。”
他既决了心要娶她,只要她乖乖的,他便一直护着。
沈长念轻轻的点了点头,袖子里的手却是缓缓地tຊ攥成了拳。
什么不害怕,她现在最怕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马车并未在沈府门前过多停留,一路向前,驶向下一个目的地。
“小姐,我们不去珍宝阁了吗?”小桃看着马车渐远的背影问道。
顾公子对小姐是真好,自己都咳成那副模样了,还硬撑着将小姐送回来。
“不去了,回院子。”
沈长念立马转身,快步向自己院子走去。
小桃连忙跟上。
等到了院子里面,小桃接过了沈长念解下的披风,发现自家小姐头上不知何时冒了一层冷汗。
“小姐?”
顾鹤安的那张脸轮廓犹如精心雕琢的美玉,乍看过去眉眼中似有万般柔情。
可沈长念刚刚下马车时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那双眸子明明不见半分波澜,无半点温柔,让人难以窥视其中情绪。
分明浑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偏偏装出一副温润模样。
一切都清楚了。
堂堂太傅之子,正四品刑部侍郎,哪怕身染重病,没有几年光景。
想嫁入顾府的人,借机攀附的人也多了去了。
谁家没几个女儿?
为什么选六品官员的女儿?
在往上的惹宫里那位怀疑,在往下做的不了正室。
为什么圣旨上写的是沈家嫡女?
为了不惹沈府怀疑,按照陈氏的性子,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所以嫁过去的只能是沈长念。
可为何是她?
她在京城之中并不打眼,甚至说是举目无亲......
沈长念愣在了原地。
是了,举目无亲。
这就是顾鹤安选她的理由。
想清楚了其中环节,沈长念只觉得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她的喉咙,叫她喘不上气。
却也明白,自己未来的夫君怕是个步步算计,内里腹黑的角色。
哪怕只剩了三五年寿命,恐怕也不是个好惹的。
“这看起来,比我还能活。”
沈长念感慨。
“小姐,传言只说顾公子活不过二十五,也没说人家命不久矣啊?”
毕竟也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血气方刚少年郎,就算走个路骑个马也是可以的。
沈长念叹了口气。
“小桃,你去将顾公子送来的那支玉簪拿过来。”
沈长念有了主意。
既然顾鹤安要演这么一出情深的戏码,那她就配合他演下去。
等到三五年后顾鹤安一命呜呼了,她就当个快乐的小寡妇,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将这出伉俪情深的戏码演的人尽皆知。
演的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只有这样,她才能牢牢把住这座靠山。
无论如何,自己的这条小命得先保住,最好能死死地绑在顾鹤安身上。
一荣俱荣,一损......她跑。
主院里这时送了拟订好的嫁妆册子过来。
说来也巧,今日一早,在沈长念还未出去时,顾府就派人来纳吉交换定帖。
这便相当于正式订约。
因着沈则轩那些话,陈氏对此事总算是上了些心,媒人来回奔走于两家商量聘财和妆奁的种类数量。
自此,两人的亲事就算是正式订约了。
接下来婚前的准备就只剩下纳征请期了。
事已至此,除非两人之中谁暴毙而亡,否则这门皇上下旨,两家又走了流程的亲事,就算板上钉钉了。
“夫人这次倒是明事理了些。”小桃看着手中的嫁妆册子,感叹了一句。
虽说陈氏不曾苛待,但更多的是漠视。
陈氏入府不过一年,就诞下了沈明珠,府中下人惯会捧高踩低,为巴结陈氏,送来的东西往往都是最差的。
老爷前几年还想起过自家小姐,可自从公子诞生,这边院中之事便再无过问。
可怜自家小姐从小在府中受尽了冷眼。
沈长念目光停在了桌子上已经被打开檀木匣子上,里面那支玉簪静静的躺着。
“赠阿念”。
沈家女儿按照族谱这一辈应该是明字辈,原主在陈氏进门以前叫沈明念。
陈氏进门时,她尚年幼,连自己的亲娘宋氏都没见过几面,哪能分出来什么亲娘后娘,别人让她喊母亲,她便巴巴的凑过去,以为这就是自己的母亲。
可哪怕她一次请安也不落下,口中的母亲也不曾抱过她。
直到沈明珠出生。
她看着陈氏抱着那小婴儿一整天都不舍得撒开,才明白这不是她的母亲,这是别人的母亲。
陈氏身边的冯嬷嬷过来问她:“你想要自己的母亲吗?”
小阿念手里捏着衣角,轻轻的点点头。
她想要自己的母亲。
那冯嬷嬷嘲讽的笑了一声,上下打量她一番,唾了一口。
“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第二日,许久未见的父亲难得将她叫了过去,“你想你娘了?”
小阿念不明所以,乖巧的点头。
沈淮叹了口气,“既如此,从此你便改名叫长念吧。”
自此,原主就独自一人长在了后院之中。
如今她替她出了这沈府后院,却不知道入的是不是另一个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