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是为了得民心,那夫君呢?”沈长念侧目看过去,顾鹤安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中的冷意怎么也盖不住。据沈长念所知,顾鹤安一个月也不见得上一次朝,可就这么碰巧,在他上朝这天,朝堂之上提起了流民之事。太子献计将流民引入城中,顾鹤安直接提出了镇压。完全相反的对策,皇帝猜疑太子,不满太子行为,便会让顾鹤安插手此事,于是他就算是“被迫”参与到此事之中的。“夫君叫我准备这匣子珠宝,是为了降低太子殿下的警惕吗?”沈长念也没打算从顾鹤安口中得到答案,继续自顾的说道。
偏殿。
谭太医面色凝重,手指搭在顾鹤安的手腕上,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这脉象......
顾鹤安见谭太医把完脉,重新将手收了回来,同时敏锐地察觉到,殿内屏风后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太子派来的人,顾鹤安皱起眉,心中划过一抹冷意,太子既然这么急,他这份礼送的正是时候。
“太医,在下的身子还能活多久?”
“顾大人,”谭太医微微躬身,“您这身子已伤及根本,若是不加以调养,怕是......”
说三五年都是多的了,谭太医行医数十载,从没见过这样的脉象,如此下去,怕只剩下一年可活。
顾鹤安脸色苍白,眼睑低垂。
这次陆朝送过来的药,是不是太强烈了些。
一名小太监匆匆从偏殿赶回来,神色略显慌张,来到太子身后,弯着腰压低声音,“太子殿下,奴才回来了。”
“如何?”太子微微侧头,眼神中透露着急切。
顾鹤安最近往刑部去的越发频繁,甚至前几日还私下去了城郊探查,若不是他反应及时,只怕顾鹤安早就发现了。
可那一次后,他便忍不住怀疑顾鹤安是装病,如今叫太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脉,一探究竟。
“回太子殿下,太医说,顾大人的脉象缓涩而弦,肝郁气滞,实乃久病而虚。”那小太监小心翼翼开口,他总觉得在偏殿时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原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可竟然平安无事的出来了。
太子冲下首给他敬酒的人扬了一抹微笑,然后对着小太监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说结果。”
一抹狠厉的神色从他眼里划过,让人不寒而栗。
“一年,太医说还有不到一年的寿命。”小太监连忙开口。
挥手叫小太监下去后,太子表面依旧维持着优雅的仪态,推杯换盏,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是他多疑了。
难道顾鹤安这几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沈长念这边刚说了那句话,就见对面的戚冰之跟卢映月表情有点不对劲。
被吓到了?这么胆小吗?
然后便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沈长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听见那道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停在了她的身后,她慢慢的回过头。
那种不祥的预感成了真。
不对,她怕什么,她这是在给顾鹤安撑面子,想到这,沈长念娇滴滴的看向顾鹤安。
“夫君你说句话呀!”
顾鹤安神色一绷,看了沈长念一眼,原本想说的话也咽了下去。
习惯就好。
“夫人,你陪我去吹吹风吧。”
“......妾身刚认识了两位妹妹,聊的正兴起呢,夫君不如......”沈长念抬眼看过去,面前哪还有刚刚那两人的身影。
“嗯?”
“我是说,我也刚好想吹风呢。”
呵呵,狗男人。
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尽头有一处亭子。
两人就在亭中并排坐了下来,微风轻轻吹过,撩动着沈长念的发丝,她微微侧头,顾鹤安身上似乎有股淡淡的药味。
“那些钱真的能进流民手中吗?”沈长念眉头微蹙,从那么贵的茶叶都能看出来,举办这场宴会的花销,说不准都比所募捐的钱财多了。
这场宴会,倒像是太子做给人看的。
顾鹤安面色忽的一白,打断她,“夫人,有帕子吗?”
“有,”沈长念不明所以,将随身带着的帕子递了过去。
“咳咳!”殷红色的鲜血在帕子上炸开,触目惊心。
沈长念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连忙站起身子,也不知该做些什么,眼中满是惊慌。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要出来吹风吗?这风还能把人吹吐血啦?
“你、你、你......”
刚刚不是去偏殿看太医了吗,怎么还越看越严重啊?
顾鹤安轻咳几声,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会。”
太子此举无非就是为了得民心,就算是表面功夫,太子也会亲自督查,施粥赈灾。
“太子殿下是为了得民心,那夫君呢?”沈长念侧目看过去,顾鹤安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中的冷意怎么也盖不住。
据沈长念所知,顾鹤安一个月也不见得上一次朝,可就这么碰巧,在他上朝这天,朝堂之上提起了流民之事。
太子献计将流民引入城中,顾鹤安直接提出了镇压。
完全相反的对策,皇帝猜疑太子,不满太子行为,便会让顾鹤安插手此事,于是他就算是“被迫”参与到此事之中的。
“夫君叫我准备这匣子珠宝,是为了降低太子殿下的警惕吗?”沈长念也没打算从顾鹤安口中得到答案,继续自顾的说道。
让太子殿下放松警惕,目的是什么呢。
太子会更加坚持自己的策略,会想方设法让流民进京城。
顾鹤安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他没想过,沈长念会将这些事串联到一起,甚至能猜出个大概。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看向一旁,心思转动,甚至有一瞬间起了杀心,随即恢复如常。
沈长念像是没有察觉到顾鹤安的视线,将头偏向一旁,从顾鹤安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露出的小片脖颈,白皙而脆弱,仿佛一折就断。
微风拂过,吹起两人的衣角。
“夫人可曾听过,好奇心害死猫?”顾鹤安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墨玉般地眸子一动不动的望着沈长念。
“夫君说笑了,妾身什么也不知道,”沈长念听见顾鹤安的话,一直攥紧的拳头终于放开。
她站起身子,偏过头冲顾鹤安笑了一下,几缕碎发随风飘动,轻轻拂过她白皙的脸颊,愈发显得她面容精致,明艳动人。
“妾身只是来陪夫君吹吹风罢了,什么也没瞧见。”
“吹够了,回去吧。”
两人重新往宴席上走,路过回廊时,一个小姑娘突然从拐角里冲了出来,直直撞向了沈长念。
幸好顾鹤安眼疾手快,一把将沈长念拉到了自己怀中。
那小姑娘差点摔倒在地,脸上满是惶恐,等看清面前之人是谁时,脸上闪过惊喜,急急地过来想拉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