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见你,还是你刚出生的时候,如今也嫁作他人妇,能顶侯府半边天,救下天子益于江山。”三言两语,长公主彻底断了三皇子妃一众借半年前的事羞辱谢清书的可能。所有人都知道永昌侯救了陛下,如今正深受皇恩,谢清书替永昌侯挡刀,才是真正拿命换的陛下无恙!众人心中深知这点,但功劳大多放在男儿身上,对女子只会苛刻,甚至有意识遗忘她的付出。长公主此言,是摆出立场,她承认谢清书的所作所为!三皇子妃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疼,她的手背已经沁出血,皮肉都发出黑色。
“见过三皇子妃。”
谢清书屈膝,敛了心神,恭敬地行礼。
为首的女人一身艳丽的红装缓缓走来,发上戴着的珍珠步摇充斥着金钱的味道,随风摇晃。
一双眼上上下下将她打量好几眼,夸张地笑道:“看着比以前瘦了许多,护国寺的日子不好过吧!谢清书,众目睽睽之下和夫君相贴丢尽脸面,鲜血流了一地让那么多人看了笑话,半年来无人问津,被奉为礼仪典范的谢府嫡女谢清书还有那么落魄的时候?”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都在传唱你自以为是的倒贴行径?你那么爱你的夫君,可他完全不动心还觉得你厌烦,啧,这日子,不好过吧!”
朝阳灿烂的洒下光辉,朝霞红遍半边天,谢清书从未被人如此羞辱,所有人盯着她,纷纷噤声。
有人夸赞她是巾帼英雄,为爱奔赴,牺牲自我保全夫君性命,但也有女子看不惯她的行为,鄙夷她的倒贴,更失望她当众倒下,有失体面。
乃至于无人看见的挖出心头血救治夫君也被传成众人面前撕了衣裳,当然这种传言无人相信,架不住风流韵事被人闲话。
“多谢三皇子妃关心,护国寺上下为人随和,日子并不难过。”
谢清书语气平静,行为举止依旧优雅有度。
直起身,谢清书从三皇子妃的身边绕过去,完全没有把她的挑衅放在眼里。
三皇子妃一双眼眸喷出火来,她最恨谢清书这幅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好似她就是贵女典范而自己是个活蹦乱跳的小丑!
咬着牙,她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挤出来,“谢清书,本宫让你起来了吗?”
“本宫是三皇子妃,本宫与夫君琴瑟和鸣恩爱有加,你心里其实很羡慕吧!所有人都说我比不上你,可是你瞧,如今地位卑微的是你,被人诟病的也是你,不被夫君喜爱的更是你!嫁给一个心中无你的人,受尽屈辱,府中还住着一个夫君的青梅竹马,据说连主母管家权都给了别人,孩子也不喜欢你,听闻前几日拿粪水迎接你?你做的可真失败啊!”
三皇子妃满脸阴鸷,唇角勾出戏谑的弧度,随着她的暗示,四周接二连三的发出鄙夷。
“谢家还是清流世家!竟然养出这样的女子,幸好谢府没有其他女眷,否则可怎么嫁人!”
众人嘻嘻哈哈,存心不让谢清书好过。
谢清书瞥了三皇子妃一眼,她只要看着她,就会想起前世三皇子被抓,三皇子妃蓬头垢面跪在地上一路求着陛下开恩的场景,瞬间提不起和她争执的兴趣。
“行得正坐得端,我自认每一件事都无愧于心,诸位若觉得我形式不妥,尽管笑个够。”
就是笑死,也伤不到她谢清书一分一毫!
“谢清书,你放肆!”
三皇子妃勃然大怒,怒火中烧,大步流星的走到谢清书面前,憎恶的看着她得体姣好的脸tຊ庞,手掌高高抬起,猛地落下。
“放肆的是你!”
掌风犀利的扇在脸上,谢清书正欲抬手,一声呵斥从身后响起,一股寒气扑来,银色的鞭子在眼前刷出黑影。
“啪!”
清脆的一声响,谢清书向后退了两步,三皇子妃顿时发出痛苦的嚎叫,捂住了手。
“谁!竟然敢伤本宫......皇姑!”
三皇子妃怒容骤变,赶忙跪下去。
谢清书回头,绛紫色的身影翩然而至,来人眉眼犀利,走路带风,行事雷霆狠厉,年岁虽已四十,却风韵犹存,浑身透着尊贵的气度。
发上戴着奢华的红宝石头面,乌黑的头发绾着凤凰发髻,她的眉间点缀着梅花,气势凛然,令人不敢逼视。
“长公主!”
谢清书跟着所有人同时跪下,行上大礼。
“你就是太傅的女儿谢清书?”
长公主垂眸看着她,目光凌厉。
谢清书恭敬地俯首,“谢清书见过长公主。”
“多年前见你,还是你刚出生的时候,如今也嫁作他人妇,能顶侯府半边天,救下天子益于江山。”
三言两语,长公主彻底断了三皇子妃一众借半年前的事羞辱谢清书的可能。
所有人都知道永昌侯救了陛下,如今正深受皇恩,谢清书替永昌侯挡刀,才是真正拿命换的陛下无恙!
众人心中深知这点,但功劳大多放在男儿身上,对女子只会苛刻,甚至有意识遗忘她的付出。
长公主此言,是摆出立场,她承认谢清书的所作所为!
三皇子妃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疼,她的手背已经沁出血,皮肉都发出黑色。
但是她——不敢叫痛!
长公主怎么会对谢清书另眼相待!真是可恨!
她的手抓住帕子,无比用力,目光毒辣的盯着长公主扶起谢清书的手,面目有瞬间的扭曲。
长公主是陛下的亲姐姐,曾为了陛下征战甚至和亲番邦,深受羞辱后卧薪尝胆十年,雷霆之势重创番邦顺利收复,最后又在九子夺嫡中一路扶持陛下登上皇位,她为了陛下几乎付出了一切,连幼儿都替陛下惨死。
如此恩情,让陛下恨不能半壁江山相让,成就了长公主的权倾朝野。
想要讨好长公主的人如过江之鲫,但长公主却谁也看不上,性情冷漠,谢清书是她唯二露出明确喜欢的人。
第一个是太子!
“起来吧,太傅不在,她的女儿若是在本宫眼皮底下受欺负,本宫今夜恐怕要睡不着。”
长公主拉着谢清书的手,看了一眼三皇子妃,眉眼柔和了许多。
谢清书的父亲谢正是陛下的启蒙太傅,自然也带过长公主一段时间,只是父亲很少提起这些,谢清书也不清楚长公主对谢家有多少感情。
前世长公主和她只见过一次,便是赵景逸得到长公主的青眼进宫做太子伴读的时候,长公主没有掀开帘子,她们不曾正视见过。
如今,长公主竟然来了这个前世她没来过的赏花宴!
“皇姑今日怎么有空来了?那请帖皇姑不是拒了吗?”
三皇子妃挤出笑凑到长公主的身边,双手捧着长公主递来的鞭子,强忍着屈辱讨好的发问。
长公主冷笑,“本宫哪有时间参见这样的赏花宴!你的帖子写的是昨日,不成想今日本宫来的不巧!”
“谢家乃清流,岂容你肆意传播谣言污蔑!便是你的母家也不过占了太傅推行科举的光方才高中当了二品大员,如今得了势,倒是恩将仇报了?”
长公主说的严重,三皇子妃“噗通”跪下去,其余人等更是不曾起来过,头抵在地上,仿佛鹌鹑。
老夫人远远地看着,没想到谢清书竟然能搭上长公主这条线,嘴巴张得老大。
“这半年你身子修养的如何了?”
长公主怜爱的看着她,面上带着几丝笑。
谢清书点了点头,“已经痊愈,只是不能太操劳。”
“不能太操劳可有些事还是要亲力亲为,莫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长公主扫了一眼四周,“沈侯爷早早从宫里回府,没陪你来?”
沈时晏回府了?
谢清书挑了挑眉,“许是在家中休息。”
他陪不陪,都没有意义,东宫宴会,主要是女眷。
长公主轻轻的摇头,却也没说什么,忽然道:“何时回门?”
“明日。”
谢清书恭敬地开口。
长公主奇怪的看着她,“黄昏就可散席,为何要等明日?”
谢清书弯了弯唇,轻声道,“祖父有言,请字帖需要白日沐浴更衣之后,不可让酒肉沾染字帖污浊之气,是以要明日一早启程。”
长公主闻言神色更加诧异,随后点了点头,“听闻你有一双儿女,想必到了学字的时候。”
人群后面,冒出一个脑袋,沈砚舟眼睛漆黑的盯着她,撇了撇嘴。
“我才不学字!谁需要她的字帖!”
“字帖还要这么繁琐?舟儿天资聪颖,何须那种东西!”
老夫人也不赞同,对字帖充满轻蔑。
在他们嗤笑下,谢清书当众摇头,“不,我是为养子请字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