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死了。所以那个陌生男人会痛哭。所以爸爸也会哭。所以他们都来祭拜。什么是死?永远离开。葬礼上的事并不愉快,爸爸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亲自操办过每一件事。奶奶并没有来妈妈的葬礼。她说。人造的孽要自己还!人活着的时候不见他落一滴泪,现在人死了反倒在葬礼上久久不能释怀,装给谁看呢?慕子阳问。两个人站在一片白的灵堂前,都是一身黑色西装,像是一场终点的祭拜。爸爸穿着的那件纯黑西服,本应愈发显得身形伟岸,那还是妈妈生日那天早上,细心给他搭配的西服。
这一晚,爸爸枯坐一夜,清闲半夜,发了太久的呆。
在想那篇日记。
“程微月”
爸爸仰起头,看着窗外的明月,身体僵硬太久,在冷风中冻的都有些僵了。
他嘴角扯起一个奇怪的,有些嘲讽的弧度。
“我欠你吗?”
夜太深,没有答案。
爸爸曾恨透了妈妈,恨她心机深沉,恨她逆来顺受。
他说恨不得她去死。
但他从未想过
她真的会死,以这样一种毫无预兆的方式,宣告一切的终结!
即使爸爸再怎么对妈妈视而不见,再怎么恶言相撞,但他从来不会怀疑。
妈妈有多爱他,爱他没有他活不下去!
他觉得廉价,但同时,他不得不承认。
他需要这份维系了这么多年的感情。
而如今。
爱惨了他的程微月。
死了!
而他呢?
他是愧疚,还是爱?!
在妈妈的葬礼上,三个月前来过的陌生男人来了,轻轻放下一束白玫瑰。
他对着黑白的遗像,哭到不能自已!
爸爸的脸色却极为冷峻难看,让他滚。
我穿着一身白色孝服,小小的身体,站在燃着香火的灵堂前,几乎被来来往往祭拜的人淹没。
“妈妈!”
我指着灵堂上供奉着的黑白遗像喊道,脆生生的声音划破肃穆无声的祭拜,格格不入的厉害。
其他来去匆匆的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看我。
我懵懂看着他们脸上的悲伤,并读不懂那份沉痛。
我偷偷听他们说,
妈妈死了。
所以那个陌生男人会痛哭。
所以爸爸也会哭。
所以他们都来祭拜。
什么是死?
永远离开。
葬礼上的事并不愉快,爸爸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亲自操办过每一件事。
奶奶并没有来妈妈的葬礼。
她说。
人造的孽要自己还!
人活着的时候不见他落一滴泪,现在人死了反倒在葬礼上久久不能释怀,装给谁看呢?
慕子阳问。
两个人站在一片白的灵堂前,都是一身黑色西装,像是一场终点的祭拜。
爸爸穿着的那件纯黑西服,本应愈发显得身形伟岸,那还是妈妈生日那天早上,细心给他搭配的西服。
可惜他没穿。
如今再穿,竟显得空荡。
爸爸良久才说,一字一顿:“是我欠她——”
未止的话,永远没人懂。
“她不会怪你。”慕子阳大哭过后,反而平静下来。
“是啊,她从来不会!”爸爸推了一下银丝眼镜框,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自嘲,“天底下没有比她再好的妻子,能忍得了五年。”
他夜夜不归家,她不问。
他冷冷骂她犯贱,她沉默。
他几次为了夏枝,将一个人打进警局,她会平静撑着伞在外面接他,轻轻拂过他的西装,说该回家了。
有时候他在想。
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怎么做的。
费劲手段嫁给他,又什么都不求。
她图什么?
就因为爱他?律週
可她越那么永远好脾气,他越觉得虚伪,越想打碎她的面具,露出她真正的歇斯底里的面目。
告诉她说。
程微月,你也没那么冷眼旁观的平静。
装什么清高?!
她真死了,他又在想。
她都忍了五年,凭什么只差那一个晚上!
生日年年可以过,她偏要他留,那执拗而惊人的争吵,眼底的泪,竟让他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