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六年,他又在帮她擦眼泪,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视线交汇,童映心望着霍砚清敛起的眉心,眼眶热了又热,更多的眼泪不断的往外涌。阿砚……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霍砚清凝着她越来越多的眼泪,帮她拭眼泪的那只大手微微的用了些力,磁厚的嗓音那样的低,“童映心。”重逢以后,他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叫着她,“被抛下的又不是你,你哭什么?”“……”是啊。被抛下的又不是她,她哭什么?
“谁靠你……”童映心正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整个人都要贴到男人身上了。
她忙后退一步,长长的眼睫颤啊颤的,“……抱歉,霍法医,我刚刚太专注了。”
“哦?”漆黑的眸子凝着她红透的小耳朵,男人眸底闪过一丝玩味,“那麻烦童医生跟我解释一下,这么专注,怎么把实验数据写反了?”
“什么?!”童映心瞬间睁大眼睛,垂眸看向桌面上的数据本,认真地检查着。
可她连着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哪一个写反了。
“看不出来吗?”挺拔的身子突然压过来,男人戴着手套的大手几乎是要盖在她的小手上。
清冽的男性的气息侵入整个鼻息,童映心瞬间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他太高大厚实了,她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被他圈进了怀里。
气氛,好像变的,很暧昧……
“这里。”磁性的男音就在她的耳边,低低的,沉沉的。
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的心。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童映心瞬间了然,是一个英文字母她给写错了。
可他刚才不是一直都没看她吗?怎么就一下发现了她这么细微的错误?
“……我,”他挨的太近了,童映心感觉自己都要不能呼吸了,她想,也是多亏她此刻戴着口罩,不然一准能被他发现自己的脸现在红成了什么样子,“抱歉霍法医,我马上,我马上改。”
“童医生很紧张?”
“没……”童映心想说,你这么大块头,跟山一样压过来,谁看着能不紧张啊,但她哪敢,就违心地,“没有,就是你这么辛苦做实验,我却把数据给写反了,我觉得很愧疚。”
“呵,”男人凉凉地笑了下,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嘲讽,“你还知道愧疚?”
“……”
童映心一怔,她微微抬眸,不期然撞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四目相对,近的都能看到彼此眼里的自己。
这一刻,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
现实与过去在童映心眼前不断地交叠。
好想抱他。
好想像以前一样窝在他的怀里。
也, 好想亲他。
好想狠狠地亲他。
也好想告诉她,那句霍砚清,我们分手吧,是假的,那句我不喜欢你了,也是假的……
她好喜欢好喜欢他,从十八岁见到他的第一眼,到现在,她都好喜欢他好喜欢他。
更想告诉他,她离开,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十九岁的她,太懦弱太懦弱了!
阿砚。
阿砚。
阿砚。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种痛苦,深爱之人,就在眼前,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一颗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从童映心眼眶里跑了出来。
明亮的灯光下,那颗眼泪晶莹又剔透,霍砚清看着心口猝然一痛,唇角勾起讽刺的笑意,他语气近乎刻薄,“哭什么?”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第二颗,第三颗,眼泪争先恐后地从童映心眼睛里落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回国后,这已经是她第很多次这样很突然的哭了。
从前的童映心,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用力咬了咬唇瓣,刚要别过脸去,男人修长的大手就伸了过来,他手指轻轻地拭着她眼角的泪珠儿。
即便是隔了一层手套,她也能感觉到他指间的温度。
他在为她擦眼泪。
时隔六年,他又在帮她擦眼泪,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视线交汇,童映心望着霍砚清敛起的眉心,眼眶热了又热,更多的眼泪不断的往外涌。
阿砚……
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霍砚清凝着她越来越多的眼泪,帮她拭眼泪的那只大手微微的用了些力,磁厚的嗓音那样的低,“童映心。”
重逢以后,他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叫着她,“被抛下的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
是啊。
被抛下的又不是她,她哭什么?
她没有资格。
“霍,霍砚清,六年前我……”童映心才说了这几个字,男人的大手就毫不留情她脸颊上离开,他整个人,包括语气都公事公办的,“工作。”
“……”
晚十一点,最后一组数据核对完毕,两人换下衣服离开实验室。
电梯到达一楼时,童映心怅然地看向身边的男人,“明天见,霍法医。”
话落,电梯叮的一声响,她正要走出去,男人没什么情绪的嗓音响起,“住哪儿?”
“嗯?”童映心呆了下,“前面的晨曦小区。”
“我送你。”霍砚清说话的同时按了关闭按纽。
童映心下意识地拒绝,“不用了,霍法医,我走几步路就回……”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冷酷无情的嗓音听得童映心胸口一塞,她垂下眸子,单薄的身子往后缩了缩,“那就麻烦霍法医了。”
直到坐进他的车子里,童映心人还有些发懵。
他怎么会想要送她的?
现在时间是很晚了没错,可帝都的治安一向不错,再者,十几分钟的路程也实在没必要。
车厢里太安静了,童映心不自在地看向窗外的夜景,可从玻璃上看到的却是霍砚清轮廓分明的侧脸。
忽明忽暗的霓虹里,那张脸晦暗又深沉,她看着,不自觉地咬了咬唇瓣。
“几栋?”男人这时问道。
“不用了,”童映心望着已近在咫尺的小区大门,“很近的,我走几步就到了。”
专注开车的男人侧首看了看她,“你怕什么?”
“我……没有。”
“童映心,”男人连名带姓的叫着她,视线在她白嫩的脸蛋上驻足两秒,玩味又认真的口吻,“我又不行,你害怕什么?”
“!!!”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是听到了。
不过,谁说他不行了。
他很行,很行很行很行很行的好吧!!
但这话,能说吗?
童映心再一次地感觉到尬到头皮发麻是什么滋味,好在这时储物格那里的手机突然发出来振动声。
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商二两个字。
商二就是那个商晋北,他的好兄弟其中之一,亦是帝都人人皆之的失恋大王。
霍砚清这时接起来。
“咋回事啊二哥,我这就去美国几天,回来森哥都离婚了,约他出来他也不出来,他不会想不开吧?”
男人的声音很大很兴奋,仿佛人家离婚对他而言是多大的喜事一样,童映心想不听到都难。
森哥。
他说的一定是霍砚森吧。
“不清楚。”与商晋北的兴奋相比,霍砚清的声音轻淡多了,“你有事?”
“靠!”
商晋北无语的爆了个粗口,“当然是有事,没事我能大半夜给你打电话,你尸检做完没,做完来蓝调这里呗,和我说说森哥是怎么想开了跟那小作精离婚的。”
“不去。”霍砚清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声音响起,童映心才后知后觉到车子已经停了,透过车窗看过去,额,居然是她所居住的单元门口。
一时,她记忆出现了混乱。
她告诉霍砚清了吗?
还是,这只是个巧合?
但此刻她没心思想这些,她更关心的是霍砚森,六年前,她和霍砚清交往时,她曾见过霍砚森几次,他对她很不错。
后来偶尔有一次,他还帮过她的忙,她一直记得。
目光朝驾驶座看过去,她小心翼翼地问霍砚清道,“你哥,结婚了?”
男人视线不紧不慢地搁在她白皙小脸上,“已经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