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帝更是对他不管不问,巴不得他早早死了或者被养成一个废物。外面那些孩子每每见到他,虽然表面恭敬,尊称他一声世子,可私底下没人看得起他。还好有大长公主和尉迟堇瑛在,才让他没有走错了路。后来明白事理,也知道父母的不易与艰辛。但在某一个时刻也会想,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被留下来的偏偏是他?为什么不能是二哥或者三哥?为什么二哥三哥可以上阵杀敌?只有他,偏偏只有他。尉迟堇熙渐渐学会收敛锋芒,假扮一个tຊ二世祖,既然为人质,他们想看到他是什么模样,那他就是什么模样。
不多时,远处突然热闹起来,毓岚将军等人进城了,街道两旁的百姓人人欢呼。
贺舒三人也起身站到窗边,探头去看。
为首之人骑着一匹雪白的战马,一袭银色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来人不施粉黛,不染珠钗,黑色长发高高束起,衬得整个人英姿飒爽。
蒋玉华和蒋玉漱都生的极美,两姐妹也长的有六分相似,只是蒋玉华比蒋玉漱多了几分英气。
贺舒心中叹了一声。
一领锦袍殷战血,衬得云鬓婀娜。
更飞马桃花一朵,展卷英姿添飒爽。
跟着蒋玉华进城的人并不多,都是一些回家探亲的将领,其余带回的一队人马驻扎在城外。
紧跟着蒋玉华身后的是勇武小将军尉迟堇澜。
堇澜和堇熙一母同胞,生的有几分相似,只是堇澜从小便在边疆历练,看起来比堇熙更加沉稳,一双鹰眸如电,勇毅稳重。
贺舒在蒋玉华的身后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是贺峻铭,她二伯父,她已多年未见了。
毓岚将军等人骑马在街头缓缓走着,蒋玉华倏然抬头看向贺舒等人的方向。
蒋明珠浑身一震,姑母是不是看她了?
贺舒并不觉得蒋玉华是在看她们,她偏头去找,果然看到了隔壁雅间探了个头的尉迟堇熙。
两人对视,双双缩回了头。
贺舒,“......”
尉迟堇熙,“......”
晦气!
贺舒没有想明白,毓岚将军马上就要回镇北王府了,尉迟堇熙不在王府等着,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贺舒不知道,尉迟堇熙是一个很别扭的人。
他一直觉得父亲母亲不够疼爱他,将他一个人丢在京城,对他一句解释也没有,所以,他有心想要给母亲一个下马威。
可是又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想看看他母亲的英姿,谁曾想被他母亲看到了。
啊,好丢人。
而且还遇到了贺舒这个恶婆娘,真烦!
尉迟堇熙坐在雅间内,烦躁的喝了两口冷茶,耳根都是燥意,对一旁站着的影七说,“回府。”
贺舒三人看到蒋玉华经过内心也满足了,贺舒率先离开,她要赶在二伯父到家前先回贺府。
毕竟二伯父回家,她这个侄女儿不在也太不给二伯父面子了。
二伯父在小时候对她和贺羽怀还是挺不错的,贺府只有二房对她和弟弟是真心的。
贺舒回到贺府时贺峻铭果然还没到,贺老太爷和贺老太太已经由人搀扶着站在大门口等着了。
贺舒也带着贺羽怀来到大门前,贺家一众人都在门口等着贺峻铭。
没出一刻钟,众人听到街角马蹄声响起,纷纷朝着马蹄声望去。
果然是贺峻铭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飞奔而来。
方氏远远见到许久不见的夫君,眼中已经有了泪意,双手也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贺鸢搀扶着母亲,强压下心头的激动,双眸里尽是期盼。
贺峻铭打马到了贺府大门,翻身下马,立刻有家仆上来牵马,贺峻铭一扔缰绳,立刻有小厮接住。
他一撩衣袍,在贺老太爷跟贺老太太面前跪下。
“不孝子贺峻铭见过父亲,母亲。”
贺峻铭说罢,跪在地上朝两位老人家磕了三个头。
贺老太爷连忙将自己的二儿子扶起来,握着他的手,惊喜又欣慰,“好,好,回来了就好。”
贺老太太亦是泪眼朦胧,握着贺峻铭的胳膊细细打量着他,随后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意,“外面风凉,走,进府说。”
贺峻铭拍了拍贺老太太的手示意她安心,又跟贺峻霖打了招呼,这才来到方氏面前,紧握着方氏的手轻唤了声,“夫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正厅,全府喜气洋洋。
待到众人都见完礼后才放贺峻铭回房洗漱,一起用过膳后,贺峻铭便休息去了。
行军疲累,明日还要同毓岚大将军进宫面圣,即使贺老太太心中不舍想同儿子多说说话也只得先作罢。
待到同行回家探亲的将领四散离去,只余下蒋玉华和尉迟堇澜母子二人,蒋玉华的马速却慢了下来。
两人在回镇北王府的路上慢悠悠的晃着,尉迟堇澜微微扯了扯缰绳,让自己的马儿同母亲的马儿并行。
“母亲你瞧,这是我给四弟准备的见面礼,您觉着,他可会喜欢?”尉迟堇澜从马侧取下一个长长的包裹,露出里面一角,递到蒋玉华面前。
那是一柄玄铁长剑,名为青霜,是先皇传给他父王后又被父王送给他的。
尉迟堇澜上阵杀的第一个敌人,就是用的这把利剑。
蒋玉华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青霜,又看了尉迟堇澜一眼,神色看不出喜怒,“老三,你如今倒是也同老二那般会绕着弯子跟娘说话了。”
尉迟堇澜将青霜剑收好,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思虑半晌还是开口道:“母亲,当年将堇熙留在京城,是你和父亲身不由己,堇熙他一定可以理解的。”
“当年你弟弟刚出襁褓,就被一个人留在京城,他怎么能不怨?即使他埋怨我也是应该的。”
蒋玉华想起刚刚看到窗边的那个身影,在边境多年,每每午夜梦回,她总是梦到堇熙在哭,等她醒来才发现,多年未见,她早已记不清堇熙的模样了。
尉迟堇澜也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下来。
尉迟堇熙当然是怨过的,尤其还是孩童时,心性不定,又无父母教导,更没有同龄的玩伴。
明安帝更是对他不管不问,巴不得他早早死了或者被养成一个废物。
外面那些孩子每每见到他,虽然表面恭敬,尊称他一声世子,可私底下没人看得起他。
还好有大长公主和尉迟堇瑛在,才让他没有走错了路。
后来明白事理,也知道父母的不易与艰辛。
但在某一个时刻也会想,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被留下来的偏偏是他?
为什么不能是二哥或者三哥?为什么二哥三哥可以上阵杀敌?
只有他,偏偏只有他。
尉迟堇熙渐渐学会收敛锋芒,假扮一个tຊ二世祖,既然为人质,他们想看到他是什么模样,那他就是什么模样。
可是,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同母亲和哥哥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