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餐厅换了新的主厨,应该更贴合你的口味,尝尝。”他还能这样气定神闲。“谢珩,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放下刀叉,有一点后悔今天穿了太漂亮的裙子,这样隆重地奔赴一场分手。“程慈,我不想伤害你。”这样说的时候,谢珩却攥紧了手中的刀子。那么用力,连青筋都根根毕现。“你知道,我承担着这么大的压力,集团太庞大,我需要一个能帮得上我的人。”“程慈,别让我为难。”头剧烈地疼痛,眼前又出现幻觉了。我看到自己端起红酒,泼到谢珩脸上,然后是黑松露煎鹅肝,餐后甜点......
13
当时妈妈刚刚病逝,爸爸的公司断崖般破产,随即,他站在高楼上一跃而下。
我亲眼看到爸爸的血迸溅开来。
我一宿一宿地做噩梦,熬夜熬得眼睛通红,恍惚之间开始出现幻觉。
“我好像又能看到爸爸妈妈了。”
我开心地对程砚说。
“爸爸,妈妈,快来一起吃饭呀。”
我浑然不觉,自己对面分明是一团空气。
“姐,你疯了?疯了就去看病,不要整天在家里闹!”
“真的是读书读傻了。”
程砚带着许薇薇在家里玩,怎么会允许他最喜欢的姑娘发现,自己有个疯疯癫癫的姐姐。
他低声咒骂我,然后把我锁在了房间里。
我仰躺在地上,忘记了时间,眼泪顺着头发一直流,一直流。
对了,我还有谢珩,那么爱我的谢珩。
我忽然想起来。
人生或许不是那么糟糕的。
我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裙子,去找谢珩。
我想要跟他结婚,用重建一个家庭的喜悦,冲淡原本家庭破裂的痛苦。
我们约在餐厅里见。
我赶到的时候,谢珩正在讲电话。
我不想打扰他,轻手轻脚走过去。
“爸爸,我明白的。”
“联姻照旧,我没有意见,现在的问题我会尽快处理好,请您放心。”
显而易见,我就是那个“问题”。
面对我红了一圈的眼眶,谢珩慢慢开口。
“这家餐厅换了新的主厨,应该更贴合你的口味,尝尝。”
他还能这样气定神闲。
“谢珩,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放下刀叉,有一点后悔今天穿了太漂亮的裙子,这样隆重地奔赴一场分手。
“程慈,我不想伤害你。”
这样说的时候,谢珩却攥紧了手中的刀子。
那么用力,连青筋都根根毕现。
“你知道,我承担着这么大的压力,集团太庞大,我需要一个能帮得上我的人。”
“程慈,别让我为难。”
头剧烈地疼痛,眼前又出现幻觉了。
我看到自己端起红酒,泼到谢珩脸上,然后是黑松露煎鹅肝,餐后甜点......
我看见自己胡乱地抓起一把东西来,投掷在谢珩身上,打碎了他所有的伪装。
但是现实中我没有。
我要做一个情绪稳定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OK,拜拜。
然后转身离开。
我躺在床上,用小刀划开了自己的手。
因为失血过多,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我的眼前闪过许许多多的,自己没有去过的风景。
闪过我的学术理想。我想起来,硕导曾经说过,程慈,在这个细分领域深耕下去,你会成为专家权威的。
我想起来,妈妈临终前不舍的眼神,她攥紧我的手嘱咐,好好活下去,我的宝贝。
爸爸跳楼前,发出了最后一条短信。
他告诉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爱我。
世界那么好,我不要被眼前的困境打倒。
奇迹一样的,我打了急救电话,处理好手上的伤口,收拾好心情,去主持了爸爸的葬礼。
就是在那一天,我梦寐以求的大学发来了博士录取通知书。
或许这就是,自助者人恒助之。
程砚和谢珩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却连我手上的伤都不曾发觉。
而现在,周斯越轻轻摸着我手上的那道伤痕,静静地坐在车里,听我讲完了一切。
“程慈才不古怪呢,也不是神经病。你只是没有那么幸运,遇见了不够善良的人。”
他望着我的眼神很认真。
我心里的仓皇失措被他妥善包裹起来。
我本来不想哭的,真的,是阳光太好了,照得人眼睛疼。
面对这么耀眼的周斯越,我的眼泪忽然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