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里头一想到姨母私下的种种打算,也不过是为她着想,宋云蘅微抿了抿唇瓣,声音嗫糯问了句。“姨母,阿淮是怎么想的?”“哼!”柳青娘气结,摆出一副冷言冷语的神色,语气却颇为无奈。“倔驴,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倔驴。”“罢了!”宋云蘅心tຊ里瞬间喜滋滋,她伸出手就环住了柳青娘的腰身,略带几分撒娇,“姨母,阿蘅的好姨母。”
脑袋“嗡”的一下子,阿淮面上带了些溫怒。
他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半会儿才发出沉闷闷的声音,冷着一张脸再问她,“姑姑,您方才的话是何意?”
“字面意思。”
柳青娘挪开了视线,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树上,好似方才只是她的随口调侃一问,无关痛痒。
阿淮涨红着一张俊脸。
他看着对方说不出一句话,张口便是结结巴巴,“您……您竟想我入赘阿蘅姑娘府上……?”
柳青娘冲他微微一笑,随即点头:“是。”
得到了确切的回答,阿淮气的脸红脖子粗。
饶是他心善怜惜阿蘅姑娘,想娶她为妻,可对方却得寸进尺。
即便他现下失忆,但身为堂堂的七尺男儿,怎可不经族中长辈允许随意入赘他人府中?
天大地大。
他又怎会因一个女子入赘?
此等大逆不道的混账事,他从来未曾听闻,也不能接受上门入赘。
阿淮神色更加难堪,眼眸中燃烧着怒火。
柳青娘轻轻掀开眼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见他不置一词,便忍不住继续忽悠他答应入赘,“淮小子,你瞧这邙山中虽一片绿意,但神仙日子绝不止于此。”
“蘅丫头家中有数不清的家财。”
“若你入赘后,到时候怀抱着绝世美人,又坐拥整个家族,岂不美哉?”
“更何况,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你仅需出一个人而已。”
话落无声……
阿淮心里却气极了。
哪有柳姑姑这种人,单凭三言两语就想骗他入赘,即使是面对一个失忆的人。
阿淮怒极反笑,声音极冷地怼了她。
“柳姑姑,您的好意在下姑且先心领了,但愿不愿意上门入赘这一点,还且让我考虑考虑。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意上门改名换姓?”
“若是今日换您来,想来也是不愿意吧?”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
柳青娘默默垂下头,面上一阵红又一阵白,心中却是暗骂:
阿淮这臭小子倒知晓揶揄她。
可她又不男子之身,也未曾惹祸事上身,又岂会被他人半带着要挟自愿上门入赘?
本就是他管不住裤裆子中的事。
柳青娘抬眸望他,眼中的试探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嘲热讽,语气带着几分轻蔑,“呵,那你可知女子的清白身有多重要?”
阿淮默了默,终究没说什么。
“……”
柳青娘无端生出了几分恼意,抬眸正对上他不欲多语的面庞,她气冲冲地丢下一句话,“想不想当赘婿,自是由不得你。”
说完,未待对方回答……
柳青娘铁青着一张脸,几个箭步之间,“嘭”的一声就连踢带踹地踢开门,离开了屋里。
夜色渐浓,银光洒落在大地上。
柳青娘面色木然地走到了宋云蘅的房门口,目光忽然停留在窗纸上忽明忽暗的光影,这才意识到现下找蘅丫头也没有什么用处。
阿蘅想要“去父留子”的想法着实大胆惊人。
即便试图说服自己,但心中却放不下心。
柳青娘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前路漫漫让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她忍不住托着下颌,枯坐在宋云蘅的房门前,仰头远眺头顶上的星星点点,心想:
顾姐姐果真是个妙人。
连延续她血脉的阿蘅,也如此胆大心细,也不知她能否将非比寻常的路行得顺利?
……
恰在这时,迎杏悄悄地推开房门出了屋,正当合上房门后转过身时,却看到柳青娘蹲坐在台阶上,凑过来试着问:“柳姑姑?”
“嗯。”柳青娘淡声回。
迎杏微微一愣,继而面色担忧地看着她,用有些关心的语气说:“姑姑,夜里风大寒凉,您怎会一人枯坐在此处?”
“您……您可是想见小姐一面?若是如此,杏儿不如替您敲一敲门?”迎杏压着心中的忐忑问。
柳青娘冲迎杏莞尔一笑,却没有吭声。
静静地坐在这台阶上,只是她一时的放空,却未曾想过会遇见迎杏这丫鬟,她面上战战兢兢的,倒是有点儿识眼色。
可是屋里头的蘅丫头,却是油盐不进,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杏儿,你饿不饿?”
柳青娘轻轻地蹙眉,话题一转复又说道:“我这一整日都未曾用过米饭,倒是显得肚中空空。”
“饿!”
迎杏喜极而泣,用力点头。
自今日一大早,小姐同阿淮的好事被柳姑姑抓包,他们几个人便不曾想过用膳之事。
若不是饿得头眼昏花,她也不会偷溜出来,更不会在这儿碰见柳姑姑。
迎杏眼珠子咕溜一转,偷偷瞄了眼她身后的房门,语气难得有几分扭捏问她。
“可……可是小姐她……?”
柳青娘循着她视线望去,噗嗤一声笑出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忍不住笑眯眯地打趣她。
“傻丫头,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就再生气,也不会对你家小姐怎样,你且放宽心。”
话正说着,却看见迎杏面露羞涩地低下头,柳青娘不由轻叹了口气,再出声询问:“若不然,你同我一道做刀削面,可好?”
迎杏心里犹豫了下,诺诺地开口问她。
“姑姑,那可不可以叫上小姐?”
柳青娘眉毛微微上挑,倒没有说是或否,而是轻飘飘地朝她丢下一句话,“随你”。便自顾自地往小厨房的方向而去。
时至戌时一刻,应了迎杏的叫喊。
宋云蘅兴冲冲地来到了厨房,却见姨母正挽上衣袖用力揉着面团,而面上却是一副漠然,不欲搭理她。
她难免生了几分失落。
可心里头一想到姨母私下的种种打算,也不过是为她着想,宋云蘅微抿了抿唇瓣,声音嗫糯问了句。
“姨母,阿淮是怎么想的?”
“哼!”
柳青娘气结,摆出一副冷言冷语的神色,语气却颇为无奈。
“倔驴,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倔驴。”
“罢了!”
宋云蘅心tຊ里瞬间喜滋滋,她伸出手就环住了柳青娘的腰身,略带几分撒娇,
“姨母,阿蘅的好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