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保存很好的记事本。封面是时杨的字迹,三个字——“养小树”。小树是江榆的乳名,这几年时杨很少这样叫她了。这个本子,其实是个记账本。十八岁的时杨,独自抚养江榆,手头拮据,只能精打细算,每天都要记账,小心分配着生活费。有一天,江榆缠着时杨问哥哥在记什么,时杨揉了揉她的头,大笔一挥,在封面写上“养小树”,笑着拿着她看,“哥记账呢,养小树可不少花钱,等小树长大了,不把钱还给哥哥,就不让小树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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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日那天后,林诗语一直住在时家,和时杨出双入对。
江榆还是不肯相信,她问时杨,是不是为了让她死心,故意找了个女朋友。
时杨冷笑道:“我是三十,不是十三,没那么幼稚。我迟早要恋爱结婚生子,与你无关。”
他无情的话语,像利剑扎在江榆心上,连续好几天,江榆魂不守舍,直到江家的人找上了她。
江榆随母姓,江家本是港城名流,当初江榆妈妈偏偏要嫁不名一文的江榆爸爸,因此与江家断了关系。
江榆只见过一次外公外婆,那是她父母葬礼上,两个表情严肃的老人,带着一众保镖,一声不吭拿走了江榆妈妈的骨灰,一眼都没有看江榆这个“孽种”。
而现在,江榆的外公委托秘书来京市找到她,说江家愿意认回她了,她可以继承母亲名下的遗产,甚至拿回妈妈的骨灰与爸爸合葬,条件是接受江家安排的商业联姻。
让恩爱的父母合葬,是江榆一直以来的愿望。
可她没有答应,她放不下时杨,想再努力试试,她不信时杨心里真的没有她。
昨天吴秘书再一次催促江榆,她心里乱得要命,晚上去二楼找时杨,想把这件事告诉他。
她站在门口,正要抬手敲门,发现门并没有关紧,里面传出缠绵的吻声和低声笑语。
几秒后,里面的灯熄灭了,响起似是而非的暧昧动静。
江榆死死捂牢自己的嘴,把哽咽声堵回胸膛,踉跄跑回自己房间,关上门痛哭起来。
死心了。
真的死心了。
从九岁到二十一岁,十二年的陪伴,青春期之后漫长的懵懂心动,她通通放弃了。
那晚,她一夜没睡,哭着撕毁了这些年所有和时杨的合照,照片上的她笑得有多甜,此刻的她心里就有多苦。
她把时杨送她的礼物,全都整理出来放好,每一件都是她视若珍宝的东西。
最后,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保存很好的记事本。
封面是时杨的字迹,三个字——“养小树”。
小树是江榆的乳名,这几年时杨很少这样叫她了。
这个本子,其实是个记账本。
十八岁的时杨,独自抚养江榆,手头拮据,只能精打细算,每天都要记账,小心分配着生活费。
有一天,江榆缠着时杨问哥哥在记什么,时杨揉了揉她的头,大笔一挥,在封面写上“养小树”,笑着拿着她看,“哥记账呢,养小树可不少花钱,等小树长大了,不把钱还给哥哥,就不让小树嫁人~”
九岁的江榆当真了,一直把这个本子收得好好的。等她长大后,明白那只是玩笑话,却因为别的原因更加珍藏,时常回顾。
打开来,少年的字迹清隽有力,除了记账还有随手写的吐槽:
“11月3日宝宝面霜15块8,小树的脸都成红苹果了,真娇气。”
“12月25日游乐园78元,小树很开心,棉花糖很甜。”
“1月27日羽绒服260元,别的小姑娘过年都穿新衣服了,小树当然也要有。”
......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落在本子上,洇湿了陈年的字迹。
都是过去了,时光从不回头,人也是。
再放不下,也回不到从前。
还给你。
就像你说的那样,都还给你,然后我就要嫁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