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卧室是他的杰作,原本是他的卧室,但他在几天之内把他原本的一个大卧室拆成了两间,对称着安排夏歆程的房间,偏偏就是没给她放上一张合适的书桌。私心不言而喻,但夏歆程哪里知道这些。她只是觉得为难,小心翼翼地问:“我平时用不上梳妆台,都是桌子,应该能在上面写作业吧?”沈则肆轻笑了一声,“有书桌为什么不在书桌上写?”“可是,我这里没有。”“哦。”沈则肆尾音上扬,哦了一声,故作深思地沉默了几秒,而后打了个响指,附身看着她,“我卧室里有。”
夏歆程常常渴望得到夏胭的一丝关心,因为从来没有被满足过的孩子,内心总是有那份渴望。
每次看见母亲对姐姐各种关心慰问,她不免会说些奉承的话,但母亲看向她的眼神里总是充满冷漠和无情。
她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可她跟姐姐相似的外貌又告诉她,她们无疑是亲生的。
母亲把百分之百的爱都给了姐姐,她分毫不沾。
养她,也不过是夏胭尽义务而已。
夏歆程不由得觉得有些讽刺,明明都是自己生的,差别为什么这么大呢?
大到她彻底被抛弃了。
她每次想去试图理解母亲对她的这些仇恨,为夏胭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时,夏胭的回答总是会把她那一点希冀踩碎。
碎成粉末后就麻木了。
总是处在释怀和不甘的中间进退两难,就像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寻路。
前后左右都没有一条明亮而又宽阔的大路。
她只能随波逐流地被母亲任意安排,因为长久地不反抗,她就学不会反抗了……
正想得出神,栏杆忽然响起几声轻响,而后是声线干净的话语,“夏歆程。”
她回头,沈则肆睨着她抛来一件外套。
她抬眼时,外套已经在半空中了,不得不接住。
外套上有一股草木香,柔和又混着一丝属于少年身上冷冽的薄荷味。
她不喜欢这个味道,侵略性太强。
“披上。”他指了指外套。
夏歆程摇摇头,“我不冷,谢谢,还给你吧。”
她作势正准备扔过去,沈则肆忽然一跃而起,单手撑着矮矮的隔墙跳了过来。
他的入侵让夏歆程无故有些紧张,想指责他不顾安全,却又没有指责的立场,思考了半天道:“不用你过来,我可以扔给你。”
抬眸的瞬间看到他嘴角的淤青,犹豫着要不要问一问。
沈则肆没答她的上一句话,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明天让李姨安排下把这擦干净。”
夏歆程啊了一声,手上还拿着他的外套。
他的脑回路太快,她没跟上。
犹豫着伸手,“那个,你的外套,谢谢。”
“还有……”
外套在半空中被沈则肆接住,他只是把衣服的两个肩膀捏住,在空中转了一圈,而后稳稳地披到她的身上。
一股薄荷味完完全全将她包裹着,沈则肆的气息无孔不入地环在她的四周。
夏歆程下意识屏住呼吸,往后撤了一步退到安全区域,再把身上的外套撤下。
沈则肆瞧见她的动作,默不作声地皱了一下眉头,“还有什么?”
他边说,边抬手压住她肩上的外套,“感冒了会影响食欲。”
他说完,眉目舒展了些,俊朗的面容在夜色下显得冷峻,又莫名多了一点柔和。
夏歆程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放弃了对他的关心。
扯了扯唇,想到些什么,道:“感冒也不会影响我的食欲。”
“我可不想你感冒。”沈则肆勾勾唇角,眼中目的性很强,又补了一句,“毕竟刚来沈家就感冒,不知道地还以为你在沈家受欺负了。”
夏歆程在觉得他那句话有歧义时他又补充了理由。
她又如释重负。
“那我回卧室了,外套给你。”夏歆程拉开阳台上的玻璃门,一脚踏入,一手向他递去外套。
沈则肆抬手,五指隔着外套推着夏歆程的手进了卧室,他的手要比她大很多,隔着外套都能包裹住她的手。
夏歆程犹如碰到了烫手山芋一般,慌里慌张地放下手,外套差点儿滑落在地的时候被沈则肆的长臂勾了上来。
他面对着她,伸手把身后的门拉上,“作业写了没?”
他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目光落到梳妆台前的一摞书上,“你就在这写作业?”
“写了一点。”夏歆程如实答道,脸色却因为他的第二个问题稍显窘迫。
不免多想,在这种人家,梳妆台肯定是不能拿来写作业的,她这样做,是不是太丢人了。
夏歆程垂下眼眸,声音压低,“卧室里没有书桌。”
沈则肆挑了挑眉,“我知道。”
因为他故意没给她在卧室里安排书桌。
这个卧室是他的杰作,原本是他的卧室,但他在几天之内把他原本的一个大卧室拆成了两间,对称着安排夏歆程的房间,偏偏就是没给她放上一张合适的书桌。
私心不言而喻,但夏歆程哪里知道这些。
她只是觉得为难,小心翼翼地问:“我平时用不上梳妆台,都是桌子,应该能在上面写作业吧?”
沈则肆轻笑了一声,“有书桌为什么不在书桌上写?”
“可是,我这里没有。”
“哦。”沈则肆尾音上扬,哦了一声,故作深思地沉默了几秒,而后打了个响指,附身看着她,“我卧室里有。”
夏歆程抬头,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不知所措又不敢逃走,这样的表情看得沈则肆轻抬起眉梢,眼尾带笑。
她怎么总是看起来弱弱的,这么容易受欺负?
“不用麻烦,还是算了,在这也是一样的。”夏歆程勉强笑了笑,拒绝了他。
沈则肆嗯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我就是单纯地邀请你一起写作业。”
他这样的解释让夏歆程更加无地自容。
她当然知道他是单纯地邀请她写作业,但是她一个女生,终究是不太好。
“夏歆程,我英语不好,请你帮我补补。”沈则肆又开口了,这次的语气显得更客气一点,眼神里透着真诚。
夏歆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觉得很奇怪,毫不遮掩地问道:“怎么可能,你可是附中的学生,怎么英语不好,你别骗我了。”
“要是我英语好,怎么可能邀请你给我补课,难不成我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不成?”沈则肆笑着给她下圈套。
没思考后面的事情,反正先哄着。
“你想想,好学校有坏学生,坏学校有好学生。”沈则肆嘴角噙着笑。
夏歆程考虑了一会儿,觉得沈则肆说得有道理,要是他英语好,怎么可能让她补课呢?
“但是,我不会讲课。”夏歆程抿了抿唇。
“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沈则肆打消了她的疑惑。
臂弯上放着外套,他走向梳妆台,直接把梳妆台上的一摞书抱在怀里。
夏歆程连忙上去拉住他的衣服,急了,“你干嘛?我不去你那写作业。”
“这椅子太高,桌子太矮,坐久了容易脊椎疼。”沈则肆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
手一伸,直接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