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草的身体僵硬了。她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年头小偷上门还带钥匙的么?门开了,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不寒而栗。叶问草像是炸了毛的猫,浑身的肌肉一下就绷紧了,“你好,请问有什么事么?”紧张到差点咬到舌头,但叶问草面部表情绷的一丝不苟,冷漠的态度让低头拔钥匙的大叔一下抬头,愣住了。叶问草头脑风暴。她站在客厅中央,绝望地发现附近没有一件趁手的工具。叶问草强撑着保持冷静,心里疯狂计算着对面那个陌生大叔冲过来后自己该怎样对抗,怎么反击,怎么找时机报警……爸爸就是在这个时候陪着笑,嘴里说着客套话,从大叔
叶问草战战兢兢地绕过地上杂七杂八的垃圾,勉强找到块空地放下自己的行李。
客厅,厨房,一片凌乱。
叶问草胆颤心惊地摸到主卧的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哪个角落突然蹿出个不明生物来。
打开上锁的门,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叶问草咳嗽着,赶紧打开窗户通风。
环视一圈,除了地上堆着的一堆零食、两箱泡面、一箱八宝粥和一大袋水果,整体还算简洁,不像遭了贼的样子。
拉开柜子,数张百元大钞映入眼帘,拿起来,下边还有一些散钱,是爸爸妈妈跟她说的留给她用的现金。
叶问草心里纳闷,但不敢放轻松,毕竟她和姐姐住的房间她还没看过。
抱着忧心,叶问草战战兢兢地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意外的正常。窗户开着,被子没卷起来,随意地摊在那,像是主人家很快又会回来睡的样子。
在门口等了片刻,确信这一眼就能看全的卧室没有奇怪的生物跳出来,叶问草慢吞吞地将行李箱推进了房间。
在桌子上发现爸爸妈妈说的他们给自己买的新手机,叶问草鼓起了脸,尽量让自己姿态正常地坐下。
摸了摸床铺,是冷的,所以应该没人,应该吧。
叶问草研究着新手机。先跟爸爸妈妈报了平安,忍了忍,还是试探性地问了问家里怎么这么乱,是不是忙着回家都来不及打扫房间了呀。叶问草撒着娇,说没想到放假第一件事不是躺平,反而居然是要她打扫卫生。
没想到得到了爸爸妈妈惊讶的声音,“我们走的时候特意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啊。”
“啊哈,那大概是风刮的吧,我回来的时候客厅的窗户没关。”叶问草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心里吓得要命,但为了不让爸爸妈妈担心,她还是笑着打着哈哈。
“家里不会遭贼了吧?”妈妈有些忧虑地说道。
“要不我还是去接你回来吧,你一个人待那真不是个事儿。”爸爸皱着眉道。
“啊哈哈,不用了不用了。你身体又不好,来回跑一趟多累啊,况且最近高速肯定堵的要命,路上花的时间肯定更长,没必要没必要。”
“可以的。之前都是我一个人开车嘛,但现在我可以带上你伯伯,我们轮流开车,用不了一天就能到的。”
“不不不,不用了,真不用了。”叶问草赶忙拒绝,连家里可能进贼的猜测都抛之脑后,“真的太麻烦了。再说你们吃的都买了,我要是还回家那不是白买了嘛。”叶问草嘿嘿笑着,试图通过装傻充愣糊弄过去。
“那些有什么,又不会立刻过期。况且过期就过期了,你一个人在那边不安全。”
“……”
“……”
一番拉扯后。
“啊呀,没事啦,反正以后假期肯定会越来越短,我迟早要适应一个人过年的。”叶问草有点烦了。
“可是,你毕竟才高一啊……以后是以后,你以后大了我们也就不会这么担心了。”妈妈忧愁地说道。
“你确定不回来了?”爸爸则皱着眉,态度很是认真。
叶问草一顿,为自己刚刚的烦躁感到愧疚。心下五味杂陈,但她最终还是坚定道,“嗯,不回去了。”
“好吧。”
妈妈又絮絮叨叨了好多,最后叶问草和他们道别,关了手机,去主卧把一箱泡面和一袋零食拎到自己房间里来。
撕开袋子,倒入热水,再盖上盖子。叶问草戴上耳机,随便打开了一个视频。
时间到。打开泡面,热气腾腾往上冒。四下相当安静,安静到令人有些发狂。
叶问草将手机声音外放,看着搞笑视频吃完泡面后,还是忍不住感受到了孤寂。
日暮西沉。卧室的门被她刚刚顺手关上了。叶问草盯着卧室门,想着外边的凌乱,挣扎了很久,还是放弃了出房间的想法。
实不相瞒,其实她真的有点害怕。
除了那个未知的盗贼带来的恐惧外,叶问草还听说整栋楼的人基本都各回各家过年了。
一想到整栋楼,甚至方圆百里都大概没几个活人留下来过年,甚至可能就她这么一个人存活在高楼一角,一时间,说不害怕是假的。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直到黑暗覆盖了一切。等叶问草看完一本短篇小说,突然意识到四周的黑暗时,叶问草在开灯和睡觉中犹豫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窗外,没几盏灯是亮的,甚至连楼下的路灯都萎靡不振的,看的人心慌慌的。
诡异的安静让叶问草裹紧了棉被,愈发膨胀的恐惧让她果断放下手机,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在恐惧和麻痹自己的恐惧的斗争中,不知过了多久,叶问草终于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叶问草被电话铃闹醒。
迷迷糊糊地摸到了吵闹的手机,叶问草费力地睁开眼,一看时间,还没到六点。
哪个智障大清早扰人清梦?
定睛一看,嚯,备注是“老爸”。
叶问草赶紧手忙脚乱地接通了电话。
爸爸关心的声音一下让昨晚的恐慌和委屈涌了上来,大清早没能控制好情绪,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声音也变得沙哑。
电话里,爸爸的声音一下就急了,忙说着要不他还是来接她回去tຊ过年吧。
听到这个,叶问草立刻清醒了,坐起了身,看着窗外天光大亮,天气正好,能让人生出无限的勇气。尽管眼泪在眼眶里不住地转,但叶问草还是坚决地拒绝了,并表示自己过得很开心。
好吧。爸爸的声音有些失落。
叶问草立刻在心里唾骂自己是个混蛋。但是让她接受辛苦爸爸开一天一夜的汽车跨省来接她,不如直接杀了她。忍着内疚和感动,叶问草尽量让自己语调正常地快速结束了话题。
挂掉电话,叶问草擦干眼泪,打开门,把昨晚的泡面桶拎到了厨房,一路路过一地的凌乱。叶问草目不斜视,洗漱完就打算逃回她小小的卧室。
大门突然在此刻被砸响,震得叶问草灵魂都在震颤。
“谁啊!有什么事么?”叶问草掐着自己的手臂,放大声音喊着。声线稍有波动,痉挛的身体在疼痛之下渐渐冷静下来。
“哟,原来醒了啊。小朋友,你爸爸托我照看你,让我没事就上来看看你,你没什么事吧。”
是楼下的一个叔叔,叶问草见过他几次。
“啊,我很好,非常感谢。”叶问草凑到了大门边上,想看猫眼又有点怂。
“好好好,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随时下来找我啊。”
“好的好的,非常感谢,辛苦您了。”叶问草连声应道,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昨天爸妈提了这事,但她当时完全没放心上,毕竟哪有什么好人大过年的还帮人看孩子——虽然她也不小了就是了。不过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接这破差事。
叶问草开开心心地从主卧拿了个苹果,洗干净后回房了。这个楼不只有她一个人的认知让她安心不少,但叶问草还是喜欢待在自己小小的房间里。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晚上七点多,叶问草准备去趟卫生间,突然,她听到了敲门声,紧接着就是钥匙捅门锁的声音。
叶问草的身体僵硬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年头小偷上门还带钥匙的么?
门开了,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
不寒而栗。叶问草像是炸了毛的猫,浑身的肌肉一下就绷紧了,“你好,请问有什么事么?”
紧张到差点咬到舌头,但叶问草面部表情绷的一丝不苟,冷漠的态度让低头拔钥匙的大叔一下抬头,愣住了。
叶问草头脑风暴。她站在客厅中央,绝望地发现附近没有一件趁手的工具。
叶问草强撑着保持冷静,心里疯狂计算着对面那个陌生大叔冲过来后自己该怎样对抗,怎么反击,怎么找时机报警……爸爸就是在这个时候陪着笑,嘴里说着客套话,从大叔身后出现在叶问草的视野里的。
叶问草:???
“爸!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