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一走,陆老夫人脸色就猛的一沉:“把云氏带上来。”云禾今早才换的干净衣裳,此刻已经灰扑扑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衣裳上隐隐约约的猩红痕迹,已经干涸在了上面。她披头散发,被人高马大的小厮重重掷在地上,发出“砰”一声闷响。陆渝当即脸色就变了。一个跃步冲上前,心疼的将梨花带雨的云禾揽在怀里,随即望向陆老夫人,面色不善:“母亲,你太过分了!”他原本以为母亲只是把阿禾禁足,没想到竟还动了刑!
“你倒是大言不惭。”
凌舒止嘴角擒了分若有若无的讥讽:“可是一个弃妇,凭什么觉得本王会看得上你?”
慕莞齐面不改色,高高扬起头:“凭我是我。”
“陆渝弃我,是他有眼无珠。殿下不该因为眼盲之人的的眼光,便否定我的价值。”
凌舒止终于忍不住笑了。
他的神色颇有些意味不明,道:“慕夫人锦囊妙计,只是本王却有些好奇——倘若我今日不允,你之后打算如何?”
慕莞齐没有丝毫犹豫,答道:“那就继续留在陆府,做我的慕夫人。”
“哦?”凌舒止惊异的挑了挑眉。
“陆家待你薄情寡义至此,你竟自甘委身仇人身侧......”他低低一笑:“慕夫人便这般离不得男人么?”
听得凌舒止话中的讥讽,慕莞齐惨然一笑,道:“父母大仇未报,倘若我此时与陆渝和离,往后孑然一身,焉知何年何月才能为父母洗冤。”
在凌舒止若有所思的目光下,慕莞齐点点头,继续道:
“只有背靠将军府,才能为我博得一争之力。”
“至于陆渝如何待我.....早已不重要了。既然不重要,自然便得权衡利弊,才能为自己寻一个最好的出路。”
听得这番话,凌舒止的神色罕见现出几分打量与思索。
“如此说来,倒是我小瞧了夫人。”
听出他言语间的松动,慕莞齐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她唯一的机会。
当即俯下身,用尽生平最低声下气的言语:“王爷慈心,若能允我今日所求。来世必当结草衔环,倾泉相报。”
“来世?”
凌舒止缓缓摇头:“慕夫人,我不信来世,只看今生。”
慕莞齐微微一愣,连忙改口:“倘若王爷助我洗脱父母冤屈,此生,我这条命便归王爷所有。”
眼看着凌舒止神色松动,慕莞齐当即道:“但你也要答应我,这辈子保我父母平安无恙。”
凌舒止笑了,嘴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慕夫人,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慕莞齐摇摇头:“不是讨价还价,而是兵权一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我便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若连命都没了,救我父母出来又有何用。”
“倒也有道理。”凌舒止好像很轻易就被她说服了:“既如此,本王允了。”
“多谢王爷...”说到一半,慕莞齐忽然意识到什么。
当即喜极而泣的跪下:“多谢殿下!”
“那你之后打算如何?”凌舒止突然问。
慕莞齐一愣:“什么如何.....”
凌舒止蹙了蹙眉:“你不先与陆渝和离么?”
“我为什么要和离?”
慕莞齐不解:“陆家树大根深,对我多少有所助益.....”
话音未落,凌舒止的脸上蓦然一沉。
“你既有了宜王府做靠山,还需要在乎一个陆家?”
在慕莞齐愣愣的目光下,凌舒止脸色微寒:“慕夫人,本王既允了你,便绝不会食言——所以你也不必做出一副墙头草的姿态,这般左右逢源。”
....
慕莞齐扶额。
墙头草是这么用的么?
但她还是乖顺俯身:“殿下金口玉言,既如此,我便想办法与陆渝和离....”
“可是....”
她面露犹豫:“若我想办法与陆渝和离之后,王爷反悔了怎么办.....”
凌舒止已信步往外走去,虚无缥缈的声音隐隐传来,有些听不真切。
“本王的名号,便是最好的保证。”
慕莞齐敛眉:“是。”
夜色阑珊,宾客七七八八散去。
陆家世代尚武,与京中文官们都无甚交,因此每每府里大兴宴席,都会借此机会结识攀附文官良臣。
这次却是有些不一样。
宴席结束之后,陆老夫人竟罕见的没有再行开设牌九娱乐之类,供宾客们尽欢。
而是笑道:“府外已备好了马车,家中小厮们会护送诸位回府。”
虽也礼数周全,却并不是陆家往日的作风。
慕莞齐心下微转,隐隐便有了猜测。
果然。
宾客一走,陆老夫人脸色就猛的一沉:
“把云氏带上来。”
云禾今早才换的干净衣裳,此刻已经灰扑扑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衣裳上隐隐约约的猩红痕迹,已经干涸在了上面。
她披头散发,被人高马大的小厮重重掷在地上,发出“砰”一声闷响。
陆渝当即脸色就变了。
一个跃步冲上前,心疼的将梨花带雨的云禾揽在怀里,随即望向陆老夫人,面色不善:“母亲,你太过分了!”
他原本以为母亲只是把阿禾禁足,没想到竟还动了刑!
“阿禾才进门,许多事情不懂也在情理之中,母亲慢慢教她就是了!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你给我住口!”
陆老夫人很明显是被气狠了:“她才进门就惹下这般塌天大祸,休怪我容不下她!”
陆渝皱皱眉:“母亲,哪有那么夸张.....”
陆老夫人见陆渝维护云禾,气得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捣:
“躺在床上的是你亲妹妹!你现在竟还处处替这贱人说话,陆渝,你就是这样当哥哥的!”
陆渝听着陆老夫人这番指责,不禁脸一阵青一阵白。
慕莞齐恰到好处的打圆场道:“母亲,阿禾妹妹想必也有她的原委,或许真是府里银钱不够了——您不如先听听她的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