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芷栖继续道:“从那以后,我每每进宫都会悄悄去看他,他说他爱吃枣泥糕,我便去御厨房偷了些,从墙缝里塞给他,他说他想他去世的母妃,我告诉他人活在世,生老病死皆有定数,他的母妃一定在天上希望他好好的。”说到这儿,她声音里多了分怅然:“直到先帝下旨,将我赐给皇太孙,我便不能再随意进宫,临别时,他将这玉给了我,说日后定会娶我为妻。”拓跋羿喉间发紧:“芷栖……”他鲜少这么唤她,更从不会这般谨慎。孟芷栖像是没听见,嘴角的弧度添了分讽刺:“若早知道你这般无情,我情愿从没遇见你。”
孟芷栖看着那枚自己珍藏了十六年的玉佩,失神了瞬后便开口:“可怜妖艳正当时,刚被狂风一夜吹。”
熟悉的诗句让拓跋羿一怔。
这是年少时他在拾落花时常念的诗。
当年隔着宫墙,他未能见墙那头tຊ的女孩一面,只听外头来人对她的训诫:“您是相府千金,怎能来这不干净的地方。”
相府千金……
是啊,苏曦月是相府千金不假,可孟芷栖也曾是相府千金。
孟芷栖踱着步,似是在回忆往事:“当日我在宫中迷路,无意闯进冷宫,听见墙那头有人在念诗,我透过墙缝,看到一个少年在捡落花。”
说着,她漾出一个笑容:“我当时便想,他连落花都这般怜惜,一定是个善良温和的好人,一个好人怎么能被关在那里呢。”
拓跋羿唇嚅动着,却觉自己一言难发。
孟芷栖继续道:“从那以后,我每每进宫都会悄悄去看他,他说他爱吃枣泥糕,我便去御厨房偷了些,从墙缝里塞给他,他说他想他去世的母妃,我告诉他人活在世,生老病死皆有定数,他的母妃一定在天上希望他好好的。”
说到这儿,她声音里多了分怅然:“直到先帝下旨,将我赐给皇太孙,我便不能再随意进宫,临别时,他将这玉给了我,说日后定会娶我为妻。”
拓跋羿喉间发紧:“芷栖……”
他鲜少这么唤她,更从不会这般谨慎。
孟芷栖像是没听见,嘴角的弧度添了分讽刺:“若早知道你这般无情,我情愿从没遇见你。”
一字一句,犹如利刃刺穿拓跋羿的心口,让他不知如何开口解释。
孟芷栖看着他微皱的双眸,问道:“你说,十六年前与你相识的人是不是我,还重要吗?”
拓跋羿喉结滚动:“你为何不早说?”
孟芷栖犹如听见什么笑话一般,目露荒唐:“于六年前的你而言,我有朝权重要吗?”
不等拓跋羿回答,她又问:“若当年与你相遇的人不是我,你现在又会如何待我?把我带去琼花楼,继续帮你收拢钱财,探取百官消息?”
“不是的……”拓跋羿头一遭理屈词穷。
他不过是想通孟芷栖说开当年的事,再劝她跟自己回府,仅此而已。
孟芷栖狠下心,一字字道:“摄政王,自打孟家没落,我便不是你要娶的那个人了,而是琼花楼的花魁,山高路远,各自珍重吧。”
说完,她转身便要进去。
拓跋羿攥着玉佩,嘶哑的声音除了不甘便是试探:“若我不肯呢?”
孟芷栖停住脚。
拓跋羿浅浅松了口气,以为她动摇了。
谁知孟芷栖头也没有回:“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过一死而已。”
反正,她已经是死过的人了。
“砰”的一声轻响,孟芷栖合上了庵门。
拓跋羿在外站了很久,直到雪再次飘起,才默然离去。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门口的孟芷栖才松开紧握的手。
她确有痛心,可更多的是说不出的惆怅和迷惘。
也罢,今日过后,她便斩断过往,只求于修佛中数清自己的罪孽,也盼逝去之人早登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