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正愁怎么查傅明宪的底细,“知道呀,他说他叫傅明宪,是临洮郡王府上的侍卫。”“老奴看他器宇不凡,不像是区区侍卫。”“我也怀疑,市舶司提举对他礼遇有加,周三畏也对他言听计从。”沈棠提裙慢慢走下甲板,“前期我派人查过,但没有查出。谭叔,素来都是你跟阿爹回京述职,有没有法子查查这个傅明宪。”“自然,老奴尽快查出来,不过需要三五日。这几天老奴还是在宁州吧,知道消息才能第一时间告诉娘子你。”
傅明宪有点佩服沈棠了,手底下有如此多的能人异士。
银屏、追风武功高强,这个中年男人功夫也不弱而且心狠善谋。
关键是他们每个对沈棠都忠心耿耿。
傅明宪看着沈棠远去的身影出神。他已经派人去徽州,他想知道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这样的小娘子。
有时候比管家小姐还要娇弱,有时候却是坚韧过人。
周三畏派卫兵一面处理着火的货船,一面收拾战斗残局。
一刻钟后,场面得到控制。
周三畏的侍卫汇报完战况后,一脸惊喜对着他说,“大人,这次平乱不只大败倭人还抓住了汪植这样的大海贼!消除了宁州之乱,制止了海贼北上祸乱通州。折子递上去大人您恐怕要被拔擢,官加一等呀!”
周三畏看了眼伤痕累累的傅明宪,苦笑一声,“只求圣人看在我奋力杀敌的份上,轻些责罚,哪里还敢奢求加官晋爵。”
说罢他走向傅明宪,“主子,剩下的交给属下处理。您伤的不轻,先行回府吧,属下已安排大夫去府里候着。”
傅明宪肩胛的伤一直用内力封住穴位,不再流血,但确实需要处理。
他拍了拍周三畏的肩膀,“此次战役上报朝廷吧,宁州会大受嘉奖,你也功不可没!”
周三畏欲哭无泪,“让您身陷险境还受了伤,属下哪里有颜面求恩赏!”
傅明宪知道他担心什么,勾唇一笑,有几分看热闹的表情。
周三畏向来知道这位主子恶劣性子,自己不敢顶撞,只小声嘀咕,“哼,反正挨罚得不只属下吧,若是王爷王妃知道您如此顽劣,又要拿鞭子抽人了!”
傅明宪表情顿了一下,用胳膊勾住周三畏的脖子,“你敢再说一遍?!”
他想起母妃的鞭子,自己皮也要紧一紧的。这个周三畏居然直接说出来,他不要面子的吗?!
周三畏十分识时务,“属下的意思,就算不汇报您受伤的事儿,还有钱恩呢,他死了,属下恐怕也会受罚的!”
傅明宪狠箍了周三畏一下立即放手,“钱恩死了,太后那边定然不会轻易罢休,宁州船舶司恐怕要是变天。”
周三畏有些着急,“大晋海禁以来只有宁州、福州几个船舶司能够沟通海外,已经很严格。钱恩又鱼肉宁州久已,他死了百姓拍手称快。
主子,太后难不成还要为他完全禁止出海不成?”
傅明宪从前没有接触过海外贸易,这几天的观察让他深感暴利,有几分触动,“我会亲自向圣人陈情,为宁州尽力争取。”
“是!”
周三畏回得轻快,他知道圣人最偏宠主子,他说得话一定会做到。
傅明宪走到汪植跟前,踢了踢他的断臂,“你抓紧将汪植押解回京!”
迟了怕他死在路上,那就可惜了。
汪植犯下滔天罪行定然是死罪,死前让他去刑部走一遭,受尽折磨也不枉他来大晋这一趟!
周三畏再次俯身称诺,“只可惜没有将全部余孽捉住!”
傅明宪跨上马,一撩缰绳,满脸傲气,“放心吧,总有一天会踏平海贼窝的。”
*
“黄牙还说他有救兵,难道还有比汪植更强的海贼窝?”
银屏始终对于放走黄牙耿耿于怀。
沈棠带着她仔细看了看船上的丝绸,拍拍手上的灰尘,“无妨,搬来救兵最好。到时候一网打尽,荡平海波,岂不是正中下怀!”
转身吩咐追风,“务必要看好这船货,我跟大伯父夸下海口,要赚回银子去的!”
追风蒲扇大的手掌狠狠拍了拍丝绸堆,“小娘子放心,就是我丢了也不能让船丢了!”
沈棠俏脸微沉,正色道,“千万不能这么实心眼儿!货丢了丢了,船没了还可以再造,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去哪里哭!
还有你银屏,还有谭叔,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有危险打不过就得跑!加上蹑影也说着,你们好好学学黄牙!”
银屏立即将手举过头顶,“娘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有没有危险我都去的!”
追风一脸惊恐,“娘子可别哭,你小时候一哭就像龙王降雨一样,堵都堵不住的!”
沈棠:……
她自从十岁以后就没在哭过好嘛!这难道是重点吗!
罢了,指望追风能准确理解她的意思,还不如等蹑影来了,自己再多强调几遍。
“好了,宁州平乱告一段落,追风蹑影暂时留在船上继续假装船员,谭叔赶紧回去跟父亲禀报汪植的事儿。”
“是!”
谭纶行礼,护着沈棠下船。
边走边说,“娘子,今夜我看到的那大人,听你称呼他为傅大人?你可知道他的全名?”
沈棠正愁怎么查傅明宪的底细,“知道呀,他说他叫傅明宪,是临洮郡王府上的侍卫。”
“老奴看他器宇不凡,不像是区区侍卫。”
“我也怀疑,市舶司提举对他礼遇有加,周三畏也对他言听计从。”
沈棠提裙慢慢走下甲板,“前期我派人查过,但没有查出。谭叔,素来都是你跟阿爹回京述职,有没有法子查查这个傅明宪。”
“自然,老奴尽快查出来,不过需要三五日。这几天老奴还是在宁州吧,知道消息才能第一时间告诉娘子你。”
沈棠蓦地转身看到谭纶脸上还没有收起的奸笑。
她一瞪眼,“这才是谭叔你的目的吧。帮我查人是假,替阿爹监视我才是真。”
谭纶尴尬地放下唇角,一脸正气,“哪里!我只是看他似乎对娘子你有些龃龉,况且徽州那边刚传来消息,说有人正在探听沈家小姐。我这不是担心你得罪什么大人物?”
自家这位小祖宗平地都能掀起三尺浪,谭纶怎么敢放心让她一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宁州。何况后面还有是凶残的海贼后患。
若是今日都督没让他带人来,凭借银屏一人,如何能护住她!想想就心焦,还是跟在身边比较放心。
沈棠用她的发梢想想就知道是傅明宪在查她。
不过她相信谭纶办事能力,既然知道有人探听,必然已经替了她圆场了。
沈棠换上鲜艳的笑容,挽上他的手臂,“谭叔辛苦了!您想在宁州玩两天,我一定陪你!”
谭纶失笑,“娘子还是依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吧。此间事了,我们尽快回金陵罢。”
沈棠乖巧点点头,“好!我也想家了。谭叔留步,我先回去了。”
众人行礼,目送沈棠上马,由银屏牵着慢慢往回走。
刚tຊ走到港口中段,就听见了周三畏说傅明宪挨鞭子的事儿。
她心里得意,知道傅明宪在郡王府里日子不好过,她就舒服多了。
只是前仇旧怨如何能报,还得她仔细琢磨。
……